其实唐菀犯不着专门再把这句话跟沈执野说一遍，但是她就是想说，像是给他强调，说到底，是强调给自己听。
“是。”
沈执野直接答了个是，干脆直接的态度让唐菀都愣了一下。
她被他扯起来抱坐在了床上。
唐菀被圈进男人的怀里，他不知道在外面抽了多少烟，现在身上连头发丝儿都是烟草味儿。
不过还挺好闻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孕期有的怪癖，唐菀竟然觉得他身上苦柚味的沐浴露味道陪上烟草味，竟然让她有点点食欲大开。
这是什么奇奇怪怪的爱好哟。
她赶紧伸手抓了抓沈执野的头发，“你说是，是什么意思？”
“就是是的意思。”沈执野搂着唐菀的腰身，忽然没前没后的来了句，“最近是不是胖了？”
唐菀心里猛地咯噔了一下，往后一退，“野哥，你是在报复我？”她心里慌得不行，明知道不可能是显怀了，但是她还是慌了。
特别是刚才沈执野的手指分明就是从她小腹上勾过去的。
现在想想那种触觉都让她头皮发麻，恐惧瞬间冲破天灵盖又没有！
沈执野饶有兴趣的挑眉，“说你胖了是报复你？”
“你不可以无缘无故说一个女生胖你不知道吗？”
“没有无缘无故，在夜城这几天，我把你养胖了，我自豪不行？”
自豪。
唐菀噎了一下，刚才两人明明还在讨论那个严肃又不友好的话题，现在两人又这样亲密无间，她心里像是提不起一口气，总是有什么东西在瘙痒一样。
难受。
她蹲到床边继续收拾行李，埋头不语。
沈执野睨着她的头顶，眼神又沉了下去，似乎是不懂她又生气什么，抬脚踢了踢她的行李箱，“我没办法改变自己的出生，你要因为这个仇恨我，我接受你的恨意。”
“但是你好好想想，我能带给你的，比你恨我更实际。”说着，他弯腰挑起了唐菀精致的下颚，眼带打量，“你想知道你妈埋在哪里，这次回老宅，我带你去。”
听到沈执野的话，唐菀猛地扭头瞪大眼睛盯着他，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知道我妈在哪？”她犹记得两年前她问过他，他是怎么回答的？
——沈家的事儿，别问我。
那个时候唐菀听到这个答案其实是松了口气的，毕竟沈执野能这样回答就表示他没有插手那件事儿吧？
也是，那一年他也才刚十岁出头，那样的事儿，他也参与不了。
不是说别问他吗？怎么现在又要带她去了？
唐菀喉咙里像是吞了块铅块那么难受，哽咽两下几乎就能感觉到满嘴的血腥味了。
“知道个大概。”
沈执野依旧平静，试图再次把唐菀从地上捞起来，却被唐菀一把推开。
她生气了，“你别碰我。”
沈执野的手被推开，脸色阴沉，“你又怎么了？”他都退步到要带她去找徐木子的墓地了，还要怎样？
徐木子的事儿无论是谁做的，没有找到尸体之前都是无法定罪的犯罪，但是一旦她的尸体被发现，无论是什么状态，这个案子都可以提起上诉进行追查。
所以这些年沈家才对徐木子出事的地点闭口不谈。
唐菀真以为黎婉儿会把真正的地址给她？那就是把杀她的刀子递到唐菀手里。做梦吧。
沈执野不懂自己都做到这个地步了，唐菀还在跟自己闹什么。
“你一直都知道我妈妈的下落的，是不是？之前我问你那么多次，你要么不回答，要么说沈家的事儿你不管，沈执野，你这么多年看着我为了这样一个问题上蹿下跳，是不是看得很高兴？”
唐菀说着奋力的拍开了沈执野还要伸上前的手，“你滚！你以前给不了我帮助，现在我也不奢望你的帮助！”
她在沈家，生气，怒吼也不能搞出太大的动静。
所以就算是“请”沈执野离开这几句话充满了她的怒火，她也是压低着声音说的。
不过，这就够了。
沈执野的尊严跟好意从来都是被人捧着，用双手接着小心翼翼的供奉着的，哪里被这样践踏过，瞬间也怒了。
他腾的一下站起来，不在言语一句，迈腿就往门外走去。
吱呀一声后又是砰的一声，房门紧闭上，房间内一片死寂。
沈执野像是带走了屋内的空气，唐菀像是一条搁浅的鱼，挣扎着想要大口呼吸。
沈执野走了好久后，唐菀才恢复了一丝力气，撑着去了洗手间，用冷水洗了把脸，望着镜子里双目通红湿漉漉的自己，她真的恨死了。
恨自己这么多年像是傻子一样被沈执野看戏。其实她清楚，更多的恨是因为落差感造成的，沈执野前段时间对她太好了，好到她都快出现不该有的奢望了。
这一下，他就像是无情的浪涛，啪的一下把她打在了海边的礁石上，粉身碎骨。
他果然是知道的。
沈家人，没有一个是无辜的。
*
第二天，昏昏沉沉半梦半醒一晚上的唐菀被电话吵醒。
是个陌生号码，她看着眼熟，就接听了。
那边传来了韩安安的声音，疏离但是很有礼貌。
韩安安来电邀请唐菀去喝杯咖啡聊一下。
唐菀睡得迷迷糊糊的应了，挂断电话后才反应过来，她跟韩安安有什么好聊，而且她是从哪儿找到自己的电话的？
唐菀睡不着了，现在还很早，正是沈家人雷打不动吃早餐的时候，她不想下去自找没趣，便躺在床上玩手机。
出于好奇，她百度了一下韩友仁。
网上能查到的都是些关于他的各种的伟光正的报道，没有一丝负面新闻。
看照片也是个戴着眼镜儿斯斯文文的胖老头。
这样的人，如果普通了，黎婉儿又何必亲自来找她？
正满头雾水的时候，唐菀翻过第二页，忽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
韩安安。
这篇是恭喜韩安安年纪轻轻就晋升为一院妇产科主任的报道，其中提到了韩友仁送上的祝福。
韩友仁是韩安安的大伯。
唐菀看着这两人的关系，想到了一会儿要去进行的会面，眼眸微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