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莺有时也想,是不是自己跟爱人在一起的时间太短,而且心里压力又大,越想得到的东西,它就越不会给你。这样一来,黄莺想利用这次机会,请假跟自己的爱人放松心情在一起两天,目的非常明确,就是想在自己的肚子里播下希望的种子。
如果错过这次机会,又要等到半年以后才能跟自己的爱人在一起。
吃完晚饭,黄莺准备去上夜班前,一把抱着爱人,甜蜜似水道:“亲爱的,晚上我找胡主任请两天假,专门陪着你,让你放松放松。明天晚上我们一起去住宾馆,宾馆环境很好,没人打扰,把老婆肚子搞大,行不?”
欧阳春说:“你脑子被钱烧坏了,家里不住,住宾馆,败家子!”
黄莺说:“老妈说了,要我们生个孩子给她带,你也希望咱们有个宝贝孩子吧?”
老婆打的什么算盘,欧阳春心里明白。老婆没怀上孩子,欧阳春没有想太多,他不会怀疑是自己老婆生育问题,也没有怀疑过自己这方面有问题,只怪自己军人身份特殊,婚姻分多聚少,回来的次数太少,每次都是来去匆匆,有几次遇到特殊任务时,还提前归队,也苦了自己的爱人,自己何尝不想有个可爱的孩子?
可由于住房环境影响,欧阳春身在部队,黄莺所处的纺织厂没有分到住房。婚后,黄莺还挤在自己父母破旧的老房里,房间隔音的效果非常差,半夜就连隔壁一只老鼠跑动的声音都能听到。每次同房时,像做贼似的,小心翼翼,心里压抑,不敢太胆放开。
自从黄莺嫁给欧阳春,欧阳春总感觉一辈子愧对自己的爱人,是她在身后默默地支撑着自己勇敢地往前走,每次的立功受奖欧阳春第一时间告诉她,并把奖章寄回给她,因为军功章里有她的一半。
黄莺的确是一个好女人,一个值得用爱呵护的女人,欧阳春始终爱着她!
黄莺提出开宾馆,欧阳春完全知道她的用意,可他还是不同意,这可是白白浪费手里的钱。
吃完晚饭,上班来到车间,黄莺手里揣着请假条找胡慧花,把请假条一递,说:“胡主任,我请两天假。”
胡慧花接过请假条,看都没看,说:“每年都有安排探亲假给你,今天无缘无故请假干什么?”
黄莺小心谨慎道:“胡主任,我家里的那个人回来了,我想请两天假陪陪他。”
胡慧花说:“下班回家你就可以跟他在一起,非要请假吗?再说,你今年也没有假期了,不行!”
黄莺苦苦哀求道:“你行行好,再过两天,他就返回部队,我还指望利用这两天时间跟他生个孩子。”
胡慧花也不想对方的感受,直接羞辱道:“结婚7、8年时间都没把孩子怀上,靠这两天时间管用吗?如果你能在这两天时间怀上孩子,我做你的孙子。我看呀,你就是只不会下蛋的母鸡,还是先到大医院去检查一下,先看看能不能生?如果是自己不能生,使劲地搞也搞不出来。”
这段话刺痛了黄莺的心,不请假倒没关系,用这种话当面侮蔑人,黄莺自尊心受到极大的侮辱,哭着跑回了车间。
回到车间,女工们看到黄莺流着眼睛回来,都围了上来,问明情况后,大家为黄莺鸣不平,集体冲到胡慧花的办公室,质问胡慧花为什么不批假?为什么要侮辱工人的人格?工人也是人!此时,胡慧花态度还是那么生硬,双方发生了口角,事态再次升级,女工们把话题转移到工资待遇方面,要求厂里发工资维持生计。
赵筱军看到胡慧花和黄莺坐了下来,想从她们俩人身上了解点情况,必须要采取单独谈话她们才告诉实情。
赵筱军招手把肖厂长叫到自己身边说:“肖厂长,借你的办公室用一下,我要找她们俩谈个话。”
赵筱军转头对阮伟峰说:“阮副市长,你先在这里参加会议,我找她们俩了解点情况。”
肖厂长把自己的办公室打开,赵筱军先请黄莺进来,叫胡慧花在门外等着。
认真看起来,黄莺外表确实不算很美,但骨子里透露出一种力量,这是一种不负输的精神力量。
赵筱军请她坐下来,不知道是客气还是胆怯,她始终不肯坐下来。
虽然外面形势比较严峻,女工们还没有驱散,但赵筱军还是笑着脸问:“请问,你叫什么名字?”
黄莺只知道对方是上级派来的,也不知道怎么称呼,回答说:“大领导,我叫黄莺,这件事跟我没关系,我只是向胡主任请两天假,她没有批我的假,没想到搞成这样,我不知道呀。”
赵筱军说:“整个事件发展现在,肯定是别的内在因素引起,你能掀起多大的浪?我们没有怪罪你的意思,找你来,是想了解一点情况,我们也好根据具体情况,制定解决办法和措施。我问你,你为什么突然提出要请假?”
因为自己还没生孩子,想请两天假回家生孩子,黄莺肯定不会这样回答。
黄莺回答说:“我爱人从部队休假回来,我想请两天假回家陪陪他,过两天他就要归队了,可胡主任不批。”
这个理由不会过分,完全说得过去,可怎么就引起这么大的震动?女工们会闹起来呢?赵筱军很想知道。
赵筱军问:“胡主任为什么不批?”
黄莺说:“她说我今年没假期了,还说了很难听的话,让人难以接受。”
赵筱军说:“她都说了什么?”
黄莺张了张嘴:“这个……”然后不肯说下去。
赵筱军知道,她不愿说,有她的理由,问:“后来,女工们怎么就闹起来了?”
黄莺说:“具体她们怎么闹起来的,我也是懵懵的,我只知道,她们不是为了我这件事闹的,而是为了大家的工资,我们已经有好几个月没发工资了,很多家庭都靠工资吃饭,没有工资,就没有生活来源,大家肯定有意见。”
赵筱军问:“为什么不发工资?”
黄莺说:“厂里没钱,货压了一仓库卖不出去,拿什么发给大家?”
赵筱军说:“这个情况,厂里领导没想办法吗?”
黄莺说:“具体我也不知道,我们下人只管上班,别的也管不了。”
从谈吐中,赵筱军发现,黄莺不喜欢多嘴,问什么答什么?很谨慎。
想从她嘴里听到一点别的有价值的情况和线索,赵筱军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赵筱军说:“我是受市委办公厅委托,来调查处理这件事的,难道你有没有什么情况向组织上反映的,有什么问题你放心大胆地跟我说,不用怕,我们会为你保密,保证你的安全。”
黄莺摇着头说:“大领导,我真的没有什么可汇报的,我平时很少跟她们在一起,除了上班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外,下了班就回家陪父母,也不知道她们想要干什么?就知道大家没有领到工资怨气很大,别的什么都不知道。”
再问也问不到什么?赵筱军叫黄莺出去,然后把胡慧花叫了进来。
前脚刚跨进来,胡慧花嘴里叫冤喊地道:“市长,我冤枉呀,我只是按厂里的规定,没有批准黄莺的假。按规定,她今年没有假期,如果我批了,那我就违反规定,不批,造成这个局面,我也不想看到这个结果。刚才,肖厂长一句话,就直接把我这个车间主任撸掉了,你评评理,我冤不冤,没天理呀!”
赵筱军一愣,这个胡慧花,怎么叫自己市长?
赵筱军说:“你到现在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
胡慧花一时找不到自己错在哪里?一脸的懵逼相,很想赵筱军能指出来,傻站在办公桌前。
赵筱军故意不说话,让她好好想一想。
此时,厂办会议室里,轮到分管销售的副厂长王光成发言:“阮副市长,现在厂里的局势十分严峻,我厂生产的布匹样式单一,质量粗糙,生产的面料没有市场,以前是供不应求,现在反过来了,严重积压。江浙一带和我市乡镇企业对我们产生巨大的冲击,他们有先进的机器设备和工艺技术,产品远销国内外。我们如果不进行改革创新,再这样下去,不到半年,我们的厂坚持不下去,肯定要倒闭。我多次建议厂里更新设备、改进工艺、裁减人员、加强管理、治理庸懒,并整理了一套改革方案提交给厂里,可还是涛声依旧,没有动静。另外,我建议把厂里的产品拿到广交会上去,走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人家是怎么把生产销售搞上去的,向人家学习取经。如果不改革、不治理、不创新,拖得越久,死得越快。我厂目前到了危在旦夕的生死阶段,希望市领导给政策、给资金、给技术,让我们走出困境,重整纺织行业雄风!”
王光成说完,把他的改革方案递交给阮伟峰,阮传峰拿着这套方案认真地看起来。
王光成这套改革方案非常详细,操作性很强。
分管生产的林副厂长个头不高,眼睛很小,嘴巴尖尖的,本身长得很猥琐,他却梳了一个汉奸头,显得格格不入,阮伟峰看着他心里很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