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以笙也实话告诉她:“你的行为让我很膈应。”
没人会喜欢,有人去整了张和自己相似的脸。
“你以为我就不膈应我自己吗?”朱曼莉嘲弄,“我那么讨厌你,却把自己弄得和你像,照镜子的次数我都变少了。”
“……”乔以笙再次实话告诉她,“你这样说,我也并不会高兴。”
“不高兴就不高兴。”朱曼莉说,“我来探望你又不是为了让你高兴。”
乔以笙发现朱曼莉也是有点幽默在身上。
“入职万隆地产其实是个意外。重新见到陆闯的时候,我就想再试试。既然从前陆闯嫌弃我丑,那我现在变漂亮了,他总能对我有点兴趣吧?”朱曼莉又道,“他也的确好像对我产生了兴趣。”
继而朱曼莉话锋一转:“可原来他不是对我产生兴趣,只是因为他喜欢你,所以对我的脸产生了兴趣。”
既然她不想吃水果,乔以笙便将刚刚欧鸥给她倒的水递给她。
朱曼莉接过了,大概也是话讲多了感到口渴,还喝了两口:“结果我就成了挡箭牌。”
“因为我这张和你相似的脸,我恰好在那个时机出现在陆闯身边,恰好被陆闯挑选为挡箭牌。”朱曼莉强调。
“还要吗?”乔以笙示意水壶。
“不用,”朱曼莉摇摇头,又喝了一口水,“但我还算乐意。当挡箭牌让我受益不小。除去陆闯承诺给我的金钱和在万隆地产的职位,‘陆闯女朋友’这个名头的虚荣也带我不少便利。”
听到这番话,乔以笙对于陆闯用朱曼莉当挡箭牌这件事也彻底坦然。双方交易,各取所需,谁也不欠谁。
朱曼莉放下水杯的手,转而摸向自己的小腹:“也是因为当陆闯的挡箭牌,我才遇到他……”
无疑是指孩子的父亲。乔以笙凝色。
朱曼莉复抬头,笑一下,眼睛里涌得全是泪花:“我其实没那么喜欢他。就是太寂寞了,才和他玩一玩。”
“他也没多喜欢我。我意外怀孕之后,跟他说,我要去打掉,他也没阻止我,还亲自带我去医院。我反倒不想打了。正好陆闯那时候说,他需要借一借我怀的这个孩子,我就先留着。之后再打掉也可以。”
“可留着留着,留到他突然死了,我也没打掉。”
“现在,更不想打了。”
“……”乔以笙现在真的怀疑,朱曼莉是来刺激她的。
她听得很难过,难过得想主动探究,孩子的父亲究竟是谁。
朱曼莉原先在眼睛里打转的泪花又全憋回去:“乔以笙,难过个几天差不多就行了。这世界上不是只有你苦,每个人有每个人的苦,其他人的苦也不比你的苦少。”
乔以笙还是实话实说:“朱曼莉,你的鸡汤很难喝。以我们俩的关系,你给我送鸡汤的行为,也只会让我觉得你下了毒。”
朱曼莉自嘲:“不敢,给你下毒的话,陆闯可能连我肚子里小孩的面子都不会给,直接弄死我为你报仇。你死了,我那个死鬼的仇,也不会有人帮忙报了。”
陆闯帮她小孩的父亲报仇……?乔以笙怔愣。也是和陆家有仇?
乔以笙脑海中闪过大炮那位过头七的朋友。
是,同一个人吗?
“乔以笙,你是会影响陆闯状态的人。我希望陆闯能给我那个死鬼成功报仇。你好,陆闯才能好。”
这是朱曼莉来这趟的真正目的。
以及——
“我也是来和你道别的。我快走了。”朱曼莉最后道,“陆闯一直在计划把我送走。毕竟我肚子里怀的是我那个死鬼的遗腹子。我自己也希望孩子能平安出生。继续呆在陆闯身边,我的风险挺大。对陆闯而言,保护我,也会让他分神。”
乔以笙的眸光轻轻闪了闪。
杭菀和朱曼莉离开后,欧鸥就来关心朱曼莉跟她单独聊了什么。
“不能说的不用告诉我,主要她有没有欺负你?”虽然欧鸥对朱曼莉的印象有所改善,但不代表和朱曼莉就成了朋友,一笔勾销从前的龃龉。
“没什么。”乔以笙转头望向窗外灿烂的天光,“和我掏心窝子,握手言和。”
“掏心窝子?握手言和?”欧鸥咋舌,只觉得这两个词,一个比一个可怕而令人怀疑。
没等乔以笙多说,欧鸥接到外面大炮的电话。
然后欧鸥的神情比方才更为咋舌,通知乔以笙:“陆闯的未婚妻来了。”
乔以笙亦是一愣。
“不用见了。”欧鸥替她做主,“让医院的医生和护士找个理由随便把她打发走。”
乔以笙蹙眉:“她紧跟着朱曼莉后面来探望我,或许就是为了让我没有拒绝见她的借口。”
朱曼莉能见她,说明她能见客。而能见朱曼莉却不见聂婧溪,摆明了是她针对聂婧溪。
欧鸥出主意:“怎么就不能拒绝见她?就说你现在的状况不适合一天见太多人。刚见过朱曼莉你就睡觉休息了。”
“那她明天、后天,还是会再来的。”不如今天直接见了。
欧鸥问:“那就什么理由都不用给,不见就是不见,不行吗?让她知道我们不待见她。你们俩又不是朋友,以后的生活也不需要有交集。撕破脸就撕破脸。”
乔以笙反问:“你觉得,这次许哲背后的人,是聂婧溪?”
“不管是谁,有嫌疑的这些人,一个都不要见。”
欧鸥和吃炸药没两样。
乔以笙抓了抓欧鸥的手:“可我愿意见见聂婧溪。”
“可——”
“不会有事的,不是有你陪着我?”乔以笙安抚欧鸥,“外面还有大炮。这里又是值得信赖的医院。我只是允许她探望我,没其他的。”
和乔以笙对视片刻,最终是欧鸥败下阵:“行,见就见。我也顺便会会陆闯这位死活要嫁给他的未婚妻究竟怎么瞎的眼。”
未几,聂婧溪迈步进来病房。
方袖和杨芊儿两人自然没少,不过她们把聂婧溪探病的礼物放下后,就出去了。
欧鸥用纸杯给聂婧溪装了杯温水,然后坐在沙发里,假装玩手机。
聂婧溪并未介意欧鸥的在场。她坐在病床边的椅子里端详乔以笙片刻,颇为感慨:“我们一起看画展到现在,快两个月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