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陆笙澜扫了手机一眼,压下疑惑,跟着吁了口气,感慨道,“汐汐太傻了,也怪我,回来得太晚,她这次病发,估计就是过去几年积累下来的郁症。”
“心病最难医治,我本来想陪着她待在国外治疗的,可她死活不肯,说我刚接手公司又和殷家谈了合作正是最关键的时候,她都病得那么严重了,还在为我考虑,唉……”
要说林元元对陆笙澜的印象,一直以来都还是挺好的。
最初的时候,不止一次的劝过慕汐,比起冷冰冰不识情趣的迟邵,其实温文尔雅的陆学长更适合她。
而此时此刻,望着那张矜贵的面孔露出忧伤的表情,却觉得一股股凉意从后背直往上窜。
妈呀,人比人简直气死人啊。
这演技,自愧不如。
要不是刚收到好友发来的消息,看见那条“我在南城,别担心”,她可真是深信不疑,甚至要去劝慰几句了。
但搭戏要搭全套。
林元元正考虑着该怎么接话,那边护士收拾好东西,说道:“哪位是病人家属?”
“我。”陆笙澜走上前道,“我是他姐夫。”
“病人恢复得不错,再观察两天就能出院了,不过回去以后还是要注意多休养,最好有专人照顾着……”
“好,我知道了。”
晚了一步的林元元有些着急。
一方面,她担心慕筠会乱说话,毕竟刚刚前面那嗓子对方可是听得真真切切的,万一较着真儿追问该怎么办。
另一方面,她想到第二条消息里,好友的恳请。
【如果可以的话,拜托你收留我弟弟到林家住上一段时间】
结合最后一条,她猜,慕汐的言下之意,应该是让慕筠远离陆笙澜。
又是陆笙澜。
陆学长到底对好友做了什么?
护士交代了几句后,推着小车出了房门,林元元抓紧时机,一个箭步冲到病床前,抢先道:“既然这样,明天我就来办出院手续,卧室已经打扫收拾好了,小筠你什么都不用操心,直接跟元元姐我回……”
“怎么好跟你回去呢。”陆笙澜温声打断道,“就算我和汐汐还没正式领证,我也是她的未婚夫,小筠的准姐夫,无论怎么样,照顾小筠的事,都该由我来做。”
“况且他姐姐虽然现在正处于隔断治疗期,但如果病情好转得快,是可以提前出来的,到时候小筠也能第一时间和他姐姐联系上。”
“我这边也可以啊!”林元元据以力争道,“现在信息这么发达,要真提前出来了,你直接打个电话告诉我不就得了,陆学长你工作那么忙,哪有时间照顾小筠,还是我——”
“我想回陆家。”一直没吱声的慕筠突然道。
“小筠,听话,还是跟元元姐……”
“我不是小孩子,能正常自理,用不着陆大哥一直照顾,再说了,陆家佣人那么多,不会累着我饿着我的。”少年淡笑道,“陆大哥是我的家人,我当然要跟家人在一起,元元姐的好意,我心领了,但就不去麻烦你了。”
“……”
这倒霉孩子,不该客气的时候瞎客气,还不如傻乎乎的时候呢。
林元元蠕动着嘴唇,几番欲言又止。
最后勉强压下嘴边的话,什么都没讲。
她认为事情还有转机,决定等找到一个合适的机会,再私底下跟慕筠说清楚。
然而,这个机会,始终没有遇到。
陆笙澜似乎很高兴慕筠对自己的依赖,居然将工作转移到线上,开始了全天候陪床。
一直到出院,林元元都没能慕筠独处过哪怕一秒。
“元元姐再见。”少年坐在车后座,跟她挥手道别,“等姐姐回来,我们会去找你玩的。”
玩个屁啊。
林元元暗暗翻了个白眼。
事情没办好,还不知道怎么跟你姐姐交代呢。不过,慕汐那边怎么回事啊?
自从那天发完消息后,就又石沉大海了。
她掏出手机,不死心的再次编辑了几条消息发过去,依旧半天没回应。
打语音电话,也没人接。
她晃了晃手机,皱起眉。
难道是……南城那边的信号太差了?
大白天,厚实的窗帘半遮半掩,明媚的阳光透过缝隙洒了进来,照在白皙光洁的肌肤上。
女人弓着背,受损的嗓子虽然有所好转,仍说不出完整的话,只能发出一些单音节。
“等……嗯……不……”
一如既往的,她蒙着遮眼布。
其实只要抬起手轻轻一扯,就能见到光明,见到站在窗台边的那个男人深陷欲念的面容。
可是她不打算那样做。
如果这两个月的羞辱,可以抵消掉一些恨意的话,她愿意配合。
何况,这算什么羞辱啊。
分明是享受和乐趣。
结束后,她被抱到了床上。
但也仅此而已了。
男人没做任何体贴温存的行为,径直走近浴室。
没一会儿,里面传出哗哗地水声。
慕汐悄悄地拉下眼罩,隔着毛玻璃门,贪婪的打量着那道熟悉的身影。
其实她心中有千言万语要说,还有许许多多的疑惑想问。
但她也明白,还没到时候。
只有一点,既然他是殷家人,那么陆笙澜就构不成任何威胁了。
这个世界就是这么现实,残酷得可怕。
最后的阻扰消失,一切都变得简单。
她可以暂时先放下其他事,专心的陪着他。
等时机成熟时,再坦白所有,迎来圆满。
水声停了。
慕汐连忙重新戴好眼罩,甚至忘了去遮掩布满痕迹的身躯。
当迟邵走出浴室时,望着大床上的景象,擦拭头发的动作瞬时顿住了。
清冷的眼眸再度燃起熊熊炽火。
有时候,他真厌恶自己。
这世上优秀的女人那么多,为什么非要死缠着这一个。
他甚至逼着自己,尝试着去睡别人。
那晚,如果对方不冲进来的话,他是打算做到底的。
本来就没有坚贞不屈的爱情,又何必恪守道德。
说到底,他们连一场好好的恋爱都没有谈过。
她一次又一次弃他而去,他们有过的,从来只是混合着利益和金钱的纠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