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坊依旧是人声鼎沸的样子,他们将孙狗绑在后面屋子,塞住口,江暮云看了一眼容昀澈,“这样真的有用吗?”
“碰运气,事在人为。”容昀澈一脸溺宠的望着她,突然外面传来一阵声响,容昀澈拉着她躲在门口。
只听粗犷的男声响起,“今日怎么不见孙狗那小子,是不是又躲到哪里去偷懒了,早就知道他是个不中用的,若不是看在三哥的面子上,我绝容不下他这般废物。”
下面人小心应付着,“谁说不是呢,他连您的脚趾头都比不上。”
房内躺在地上的孙狗恶狠狠的咬牙,若是有机会,他一定要把这东西弄死,他全家才是废物呢。
吴掌柜并没有多喜悦,沉声道,“新来的货在哪,选几个好的送到苏州那边去,京城那边也要打点,最好的都送去京城。”
不知他们说什么货,只听见脚步声越来越近,江暮云忍不住屏住呼吸,只是瞬间,吴掌柜的推开门进来。
一把长剑便抵在他脑门,吴掌柜脸色大变,“你是何人?来人………”
慌忙间便要离开,只觉得脖子上一道热流,容昀澈冷声道,“你再往前一步,这把剑不知会不会隔断你的脖子。”
血滴滴答答的顺着剑首落下,吴掌柜瞬间怂了,“壮士饶命,不知我吴某人何时得罪了你,还请直言。”
容昀澈将他带进来关上门,“你与李三什么关系,你们在这背地里进行什么交易?”
这是自己保命的东西,绝不能透漏半分出去,尴尬的笑了笑道,“也没什么东西,老爷是做布匹生意的,我方才同他们讲的是这批货怎么分,若是你们不信,可以跟我去看看。”
转过脸暗示了一下,吴掌柜立刻颤颤巍巍的带他们去库房,里面真是放了一些布料,并无破绽。
江暮云忍不住道,“据我所知,他手下面有布庄,为何还要从你这赌坊里过货,你还不老实交代。”
为难的吴掌柜叹了一口气,道,“布庄的货去各个地方都是要交税的,可走私下交易可就不一样了,每次偷运一些出去可以省很大一笔费用。”
“事情的真相就是这样,不知两位究竟找我有什么事?若是没什么要紧事,那我便出去了,家里还有老婆等着呢。”
互相对视一眼,容昀澈点了点头,只见吴掌柜飞一般逃走。
吴掌柜火急火燎的去了李三家,容昀澈揽住江暮云的腰,一个踮脚便飞到房顶,悄悄拿下一个瓦块,正好可以看到里面情形。
坐在正上方的便是李三,也就是李知府的侄子,约莫有四十几岁,目光如炬,一脸阴沉,不耐烦的瞅着吴掌柜。
“老吴啊,你这匆匆忙忙的跑过来做什么,可是发生了什么事让你如此慌张。”
吴掌柜焦急道,“不知道是不是事情败露了,今日一男一女闯进赌坊,用剑逼着我,问我这里做什么私密交易,我骗他们说是偷运布料,这才躲过一劫,不知可要防范。”
“我瞧着他们两不像好的,也不知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人,竟如此多管闲事。”
座上那位正主面无表情,冷哼,“防范?你要如何防范,杀了他们?”
“那两位可是当今的王爷王妃,他们少了半根毫毛,杀了你都不能够,如今你还大言不惭要防范他们,简直是痴人说梦。”
李三挥了挥手,“以后再遇到他们,躲着点走,你应该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只要你乖乖听话,保你一世荣华富贵没有问题,倘若你要做那墙头草,哼,后果你知道。”
“是三哥,我懂了。”吴掌柜别看在别人面前耀武扬威,在李三面前简直卑微的不能在卑微。
他离开后,李三眼中出现莫名的危险,手中扳指被拨弄着,不断转动。
容昀澈带着江暮云从房顶离开,回到安全的地方后,江暮云百思不得其解。
“他怎么会知道是我们?还没开始查就被人发现了身份,这样岂不是处处掣肘,该如何进行下去。”
这里的水比想象中要深很多,容昀澈摸了摸她的头,“将计就计,无论多美完美的事情都会有破绽,我们只要等就行。”
回到辰楼,桃枝已经趴在桌上睡了过去,魅影则手撑着脸,一动不动盯着对方,
江暮云算明白了,是个人也会发现不对劲吧,这两家伙完全不靠谱,倒成了让她们谈情说爱的地了。
“咳咳。”她清了清嗓子,调侃道,“魅影,你怎么都不知道给盖个衣服,要是困了就去找个房间睡觉呀,就在这里傻愣愣的看着,呆头呆脑的。”
对方反应过来,立刻站起身来,紧张道,“王妃………您能不能小点声?小桃刚睡着,别吵到她了。”
说完似乎觉得江暮云说的很有道理,便将自己衣服给桃枝盖在身上。
江暮云低声道,“看来魅影还是个暖男,比你可强多了。”
“你说什么,是在嫌弃本王对你不好吗?”容昀澈轻览住她的腰身,暧昧在耳边吹气。
红着脸推开他,“魅影在旁边,别让人家看了笑话,咱们出去吧,把这里让给他们两。”
手牵手走在街上,阳光火辣辣的,江暮云撑起伞来,容昀澈笑着瞥了一眼,恍然发现不对劲。
“等会。”
“你怎么不走了?”江暮云疑惑的停下脚步,不解的看向他。
容昀澈皱着眉头捏起伞,随即眼中的愁容更甚,只见伞上写着年字,正巧便是风年的年。
她立马解释着,“今日出门太过着急,幸好掌柜的很贴心,将他自己的伞让给我打,所以上面才有他的名字,你不要误会。”
“是,他可太贴心了。”容昀澈生气的夺过伞扔地上,牵起她往前走,江暮云挣扎着,“你这是在做什么呀?太阳很大很晒的,女孩子晒太阳容易变黑,皮肤也会变得粗糙。”
容昀澈一句话都不说,径直拉着她到一家卖伞的摊位,卖伞的是一对夫妻,女人大着嗓门道。
“公子,给您家娘子买个伞吧,我们家的伞质量好又好看,保管用着舒心,你们真是郎才女貌,配的很。”
“有眼光。”容昀澈不冷不淡的说了一句,在伞堆里挑选了一柄白色的伞,上面画着山水,塞到江暮云怀里,别扭道,“用这把。”
“剩下的我都要了,麻烦老板帮我送我运来客栈。”
不仅江暮云吃惊,卖伞的夫妻也是一惊,从来没见过有人买这么多伞的,就是一年也用不了这么多啊。
秉持着生意为上的原则,夫妻俩笑着答应。
江暮云无奈道,“你买这么多伞做什么?这玩意儿又不能吃,又不能玩,放在那儿也是浪费。”
他梗着脖子道,“女孩子家不能晒太阳,而且本王向来不喜欢拖欠人情,不就是一把伞,又不是买不起,要别人的作甚。”
“哦……原来你吃醋了。”江暮云像发现新大陆一样嘲笑着,容昀澈捏住她的鼻子,“你闭嘴吧。”
两个人在街上打打闹闹起来,你追我赶的,江暮云冲他做了个鬼脸,“你个醋王来追我呀。”
砰的一下,她没细看路,一下撞到来人身上,连忙道歉,“不好意思,我没看到路。”
白衣纱裙,挡在眼前的伞慢慢从底部抬起,露出那人的脸,江暮云不自觉皱起眉头。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李燕儿。
她脸色似乎不好,依旧病殃殃的道,“没关系,王妃也不是故意的,只是下次还是看路的好,否则走错了可就回不来了。”
江暮云从她话语中听到了浓浓的警告味,这几天玩的太过于开心以至于让她差点忘记了,李燕儿并非是个单纯的人。
就算容昀澈想摆脱,也不是那么容易,而且他根本不信自己的话。
“燕儿,本王不是让你在家中陪母亲,怎么跑这里来了,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你多陪陪你母亲才是。”容昀澈打着圆场,他知道江暮云不喜欢李燕儿,所以想打发走她。
李燕儿眼里的眸光沉了沉,随即眼泪盈满眼眶,哽咽着道,“王爷,母亲…….母亲已经去了,她是生病走的,往后燕儿便在也没有亲人了。”
突然间她跑过来抱住容昀澈,泪水不断落下,“王爷,以后我可怎么办啊,现在我就只想去陪她,让她原谅我这个不孝女。”
愧疚之感油然而生,容昀澈拍着她的背道,“别乱说,你还有本王,本王会一直照顾你的。”
原来自己才是那个小丑,方才还同自己玩乐,李燕儿一来自己根本就是被丢弃的,嘴角泛起一丝苦笑,江暮云默默的转身。
她当时竟然鬼迷心窍相信容昀澈说送走李燕儿的鬼话,心情低落,不知不觉便回到了客栈。
风年见她情绪低落,忍不住上前问道,“可是发生了什么事,姑娘怎的不开心。”
“没什么。”江暮云想笑笑,却扯出比哭还难看的表情,看的风年一阵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