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秘书长说：“都是工作上的事情，如果可以，我现在就过来。”

　　林少常很不舒服，问他事情急不急，他却嘴对不上嘴不直接回答。

　　林少常口气生硬道：“什么事情就在电话里说吧？”

　　周秘书长说：“那还是上班的时候我来你办公室当面汇报吧。”

　　林少常说：“到底什么事？你先说一下。”

　　周秘书长说：“是关于资金使用问题。”

　　林少常问：“资金使用有什么问题？”

　　周秘书长说：“不是这个意思，是刘书记临时要开支一些经费，他叫我找你商量一下。”

　　林少常好奇问：“他要用钱干什么？”

　　周秘书长说：“下个星期，他准备视察公、检、法三个单位，也是配合这次打黑除恶专项斗争，看望慰问一线民警，需要100万资金。”

　　林少常尖叫道：“打劫是吧，张嘴就要100万，市里又没开银行，财政开支都要有预算，你叫我去哪里弄100万给他？”

　　周秘书长说：“我知道你有难处，这不找你商量吗？”

　　林少常说：“没有商量的余地，我可以直接回复你，一分钱都没有！”

　　周秘书长打电话给他的时候，想到的也是这个结果，不要说100万，就是10万也很难从他那里挤出来。想找他要钱，比登天还难。

　　按理，刘书记要这笔钱也是用在全市安全稳定工作上，林少常应该积极配合，想办法筹措这笔钱，那怕少筹措一些也行，可他直接回复一分钱都没有，周秘书长怎么向刘书记交待？

　　周秘书长还想做最后努力，说：“想想办法看，能不能挤出一点出来？80万也行。”

　　林少常训斥道：“是你的脑袋烧坏掉，还是刘伟韬太小不懂事？动用这么大一笔钱，那要通过常委会研究。另外，变动预算还要经过市人大常委会批准，你以为财政局是他家开的？想从里面拿钱，就随便拿吗？我就搞不明白，就算他去看望一线民警，为什么非要带着钱去？没钱去做不来吗？他是不是想用公家的钱笼络人心，这种事情我也会做，可你想一下，就我市目前财政情况，哪里来的钱？你认为80万是小数目吗？你把情况向他解释，不是我不给，是没有钱，拿什么给他？给他冥币，行吗？”

　　这件事情有难度，是周秘书长预料之中的事，等刘书记回来，只能如实向他汇报。

　　可是，林少常回答太难听，没有一点商量余地，周秘书长听后全身冒火！

　　周秘书长说：“我知道了。另外，根据刘书记的指示，下周安排半天时间召开全市打黑除恶专项斗争电视电话会议，会议由你来主持，政法委书记蒋长盛同志做动员部署，刘书记做重要讲话。”

　　林少常火急急道：“你这是下达命令吗？我没有时间参加这个会议，叫刘伟韬自己主持。”

　　周秘书长不敢说什么？按隶属关系，林少常作为市委副书记、市长，可以说也是周秘书长的领导，林少常直接拒绝不参加这个会，周秘书不敢多说什么，只能把这个情况如实报道给刘书记。

　　周秘书长知道，林少常故意不配合。

　　周秘书长说：“我知道了，还有一件事，刘书记交待，整顿‘僵尸’企业领导小组，组长刘书记亲自担任，由你担任常务副组长，分管工业的阮传峰副市长担任副组长。”

　　林少常说：“我的意见，没必要设置一个狗屁常务副组长，把我夹在中间干吗？有刘伟韬同志担任组长，阮伟峰同志担任副组长足够，那就让刘伟韬直接指挥阮伟峰吧，你把我的意见转告给刘伟韬。”

　　通完电话后，周秘书长想，如果这几件事报告给刘书记听，刘书记听到林少常根本不配合，肺都会气炸了。

　　今天中午，陈韩栋睡了一个好觉，前一段，因为柳月清的事情，搞得他焦头烂额，没有睡过一天安心觉。早上证实史斌婕得了精神病后，整个人都放松下来，自己的仇敌终于得到报应。他自己跟柳月清之间肮脏的交易算安全了。

　　中午起床后，陈韩栋想想还是有点不放心，毕竟是耳听来的消息，眼睛没见到不算数。陈韩栋决定下午要到精神病医院去见见史斌婕。一来，进一步证实史斌婕的病情；二来，还可以进一步刺激史斌婕，他如果看到自己，一定会变得更加疯狂！

　　陈韩栋掏出电话打了出去，问：“你现在哪里？”

　　陈韩栋的同学、河道管理科副科长赵悬德在电话里说：“我在家里，你有什么指示？”

　　陈韩栋说：“上午你说的事，我还是有点不放心，我们现在去精神病医院证实一下，史斌婕是不是真的疯了。”

　　赵悬德说：“没搞错吧，这种地方人家躲都来不及，谁会没事去精神病院？”

　　陈韩栋说：“谁说没事，我们再去气气史斌婕，只要他的意识是清楚的，看到我，他会变得更加疯狂！”

　　赵悬德说：“消息准确，我看没必要去了。”

　　陈韩栋冒火了，说：“叫你一起去这么罗嗦，赶快滚过来，我在家里等你，单位叫部车子一起去。”

　　陈韩栋担心到了精神病院也有点怕，所以要拉赵悬德做个伴。

　　他们俩来到精神病医院门口，大门紧闭，敲了好长时间，一个老头把门打开一条缝，塞出半张脸，脚下狼狗不停地叫唤，看门老头问：“你们找谁？”

　　陈韩栋说：“我们来看望一个病人。”

　　看门老头说：“那要请示院值班领导批准才行，你们先做个登记吧。”

　　赵悬德说：“这位是市委办公厅陈副秘书长，过来看望昨天住进来的病人史斌婕。”

　　跟看门老头说这些，简直对牛弹琴，他那里知道什么副秘书长。

　　看门老头说：“那也要登记。”

　　赵悬德有点不耐烦，说：“叫你们领导出来。”

　　看门老头说：“我去请示值班领导，也要拿着登记簿去。”

　　赵悬德看了陈韩栋一眼，征求他的意见，陈韩栋示意赵悬德做个登记。登记完，大门又被关上，看门老头拿着登记簿去办公室请示。

　　没多久，一个秃顶的中年男人打开大门，看到站在大门口的俩人都不认识，问：“你们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