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6章以退为进

　　对林少常而言，刘书记有几桶墨水？肚量有多大？自己一点都不清楚，也是一张白纸。但从他来到夷州后所办的几件事情来讲，对他激进的做法从心里也表示赞同。

　　林少常最后决定，还是稳妥一点对自己有好处，采取走一步看一步，只要暂时威胁不到自己的利益，还是先看看对方的态度和具体情况再定。

　　林少常态度生硬道：“你们都不要说了，晚上的会议，肯定是涉及明天常委会上的议题，具体哪个议题不要去管他，对他的态度也不能来硬的。如果来硬的，虽然图了一时的痛快，但从长远来讲，我们占不了多少便宜。与其我们主动出击，倒不如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这么说来，林少常和刘书记一样样的，都采取走一步看一步的策略，都需要揣摩对方的态度和意图，稳妥相处。

　　柯本超反对道：“老大，你现在不能软呀，你现在一软，常委里面的人就会往他那边倒。到时，为我们说话的人越来越少，你的权力就会被架空，你就变成光棍司令，我们的计划就会落实，要考虑后果！”

　　蒋长盛接过话题说：“是呀，你要三思而后行，如果这一步走错，下一步想纠正过来就难啦！这样一来，你的话没人听，你在夷州打下的基业就被他夺走，到时后悔就来不及。”

　　林少常看了看他们俩，知道他们的意思是想叫自己采取对上一任书记的办法，把刘书记整走！

　　林少常解释说：“你们就知道一种土办法，叫我明枪明刀跟他顶着干，干到最后两败俱伤谁也得不到好处。前任书记也是被我们整走的，到后来，我们得到什么？最后还不是上级派了一个更难对付的刘书记来，我们什么好处都没捞到，这种土办法到了万不得已的情况才采用。你们也不动动脑筋，我们面对的是谁？他有多深的背景？他有多深的造诣？他的优越条件在哪里？你们考虑过没有，分析过没有。面对一个更强的对手，还采用以往得不到好处的土办法，能行得通吗？吵闹、大喊大叫谁不会，农村泼妇谁能！你们去学学呀，冒进的办法是不可取的。我们耗不起，没有多少时间给我们，而对手呢？人家年轻，年轻就是最大的资本，他肯跟我们耗，耗到我们退休，人家还在重要的岗位上。你们想过没有？以退为进也是一种很好的办法。”

　　经过林少常仔细分析，他们俩哑口无言，不敢再多说什么？林少常站起身来，对他们俩说：“时间差不多，这次，我们一定要保守一点，不能莽撞，要吸取以往教训，以退为进才是我们目前要采取的唯一办法。”

　　林少常走出自己的办公室，柯本超和蒋长盛把他们的主子送了出来，看到林少常走出去的背影，柯本超在心里叹了口气：唉！老了，岁月磨平了他的棱角，没有以往的冲动和干劲。

　　申卫忠的提前量打得非常到位，正好趁林少常还没到的时间，向刘书记讨要会议的内容，并能得到刘书记赏识和肯定。

　　刘书记说：“这次会议内容想必你也想到了，就是明天常委会上的议题先做个统一，就我们三人召开，侧重点就是整顿‘僵尸’企业这个议题，你对这个议题有什么想法？”

　　刘书记也不兜圈子，时间不允许他兜圈子，林少常恐怕在来的路上。

　　申卫忠态度坚决回答：“对夷州市建设发展长远来讲，那当然是好事，这也顺应时代潮流，上级也鼓励企业走市场化道路，把亏损和无利的企业进行整顿合并，不仅大大提高我市企业市场竞争能力，而且有利于发展壮大，这个办法我赞同。”

　　刘书记说：“你的思路跟上了历史潮流，走在了前列，我就怕个别同志不同意我的看法，所以，我们书记要先统一思想，明天的会议才不会出现意见相左的情况。”

　　申卫忠知道，刘书记讲得个别同志，是指林少常。看来，刘书记也有顾虑，怕林少常不同意这个办法，自己的计划就会落空。

　　申卫忠说：“放心，我赞同你的做法，永远支持你。”

　　申卫忠就是这点好，在主官面前，就算自己有不同的看法，也绝对不会说反对的话，这是他练就的本领，也是他在官场上闯荡这么多年的基本功。

　　在官场上，下级对上级，就算是上级的决策有错误，还也不能当面顶撞，这是领导最忌讳的事，给领导面子，就是给自己最大的面子。

　　赵筱军站在刘书记办公室门口看了看时间，咦！时间到了，林少常还没到？在心里想，这个家伙搞什么鬼？很想走进刘书记办公室请示一下，要不要打个电话催他。转念一想，不行，申卫忠在里面。

　　赵筱军正想着，林少常阔步走了过来，赵筱军看到后，热情地迎上去，说：“林市长好，申副书记也刚刚到，在里面等你。”

　　赵筱军告诉林少常，说申卫忠刚刚到，不能让他知道申卫忠提前十几分钟到，会引起他的猜疑。

　　林少常不仅没说话，连脸部变化一下都没变化，足以说明，赵筱军在林少常眼里什么都不是。

　　赵筱军推开门，对着刘书记说：“林市长到了。”

　　刘书记马上站起身来，伸出双手热情洋溢地说：“少常同志，来来，这边坐。”

　　刘书记同样用手把林少常拉到沙发上坐下来。

　　赵筱军马上泡了一杯茶放在林少常面前，自己先退出来了。

　　林少常先说：“刘书记，你把我们俩招过来，不会是有什么重大事情宣布吧？”

　　在官场上，两个都是主官，职务相等的情况下，互相称呼就能看出对方态度诚意如何？如果称呼对方名字显得很亲切，如果称呼对方职务就显得很生分。就像刚才，刘书记称林少常为少常同志，就有亲切的成分在；同言之，林少常称呼刘书记就显得生分起来。

　　刘书记希望林少常直呼自己的名字刘伟韬。

　　林少常讲这句话，有点讥讽的味道。

　　刘书记说：“晚上我们喝个茶坐一坐，聊一聊，是谈话交心式的聊天，我也不安排人记录，就我们三个人，也是一家人。说实话，今天叫你们俩来，确实也有一件重要事情需要统一思想，形成共识。本来按照组织原则，我们每次开会前，对会议议题要进行个别酝酿，我们现在这个程序经常忘了，或者是记起来后，也免了，严格意义上讲，这是不对的。如果牵扯到重要议题，会前需要个别酝酿。所以，今天请你们来，一来喝茶聊天，二来也是就明天个别会议议题统一思想，形成共识。”

　　申卫忠说：“是呀，有的议题是要经过个别酝酿，不然思想上不统一，会议质量就不高，很容易出现扯皮现象，最后得不到有效的决议。”

　　林少常十有八九猜到刘书记要说的个别议题是哪个？但嘴巴还是问：“你指的是哪个议题？”

　　刘书记直言不讳地说：“上次，我也有跟你做了个别交流，就是我市‘僵尸’企业多，已经到了非整顿不可的地步，这些企业没有一点效益，有的还在负债运转，如果不调整改革，这些企业就会拉我们的后退，制约我们的建设发展，成了我们最大的包袱，我们也没有更多的精力和物力去扶持它们。在这种情况下，我们要狠下决心，忍痛割爱把它们给予清理整顿，调整合并。当然，这个决定一旦实施，一些企业很难接受这种现实，他们会想出很多法子来阻挠，就会存在很大阻力和矛盾，而且会带来不稳定因素，我想这些都是暂时的。我们要把眼光放长远，不能只盯着眼下利益或少部分人的损失。我们做决策的人，一定要有大局观念，要坚决贯彻上级指示精神，适应政策要求，让好的政策在我市落地生根，产生效益。就这个问题，你们俩可以发表自己的看法。”

　　申卫忠知道，自己肯定要先表态，在职务上自己矮了一级。在两位主官面前，可以说，他们俩都是自己的直接领导，谁都不能得罪，不管得罪谁都没有好果子吃，这一点，他心里跟明镜似的。

　　申卫忠很老练地看了林少常一眼，想看看他脸部表情。可是，申卫忠没有发现林少常有不同寻常的表情，这么平静？

　　申卫忠在心里疑虑着：难道他赞同这种做法？

　　申卫忠马屁话十足地说：“刘书记思想观念跟上了省委决策部署，站得高、看得远，能从夷州市现状和实际情况出发，瞄准目前企业存在的‘肿瘤’开刀，一定会深入人心，得到大家的支持。我赞同这种做法，有益无害。”

　　申卫忠的态度非常明显，他是支持的。

　　刘书记看了看林少常，刘书记就是想听听他的看法，如果他能赞同，说明支持自己的工作，服从大局跟着自己走。如果反对，很明显，他是不想跟自己同舟共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