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好了许多,为什么还遮着脸不让我看?”方攸走上前。
施念又往后退了一步,“阿攸,你去忙自己的事吧,别管我了,啊。我已经喝过药了,过两天就好了。”
方攸放下了伸出的手,“你们都这样……”说着叹了口气,便回了屋子。
施念看着她的背影,摸了摸自己的脸。
翌日,常识玉和常谡向赵贵妃请完安之后,叫住了常谡,“七哥哥,有件事我要跟你说。”
常谡停了下来,他看起来脸色不太好,“你说。”
“事关你去边疆之事……”常识玉捏着手指,低着头,“都怪我。”
常谡这才看着她说道,“怪你?怎么说?”
常识玉便将她构陷太子的事告诉了常谡,只见常谡目光一沉,随后摸了摸常识玉的头,说道,“不怪你,这件事也正好看清原来张清圆这个老贼在父皇跟前的地位原来已经如此难以撼动了。”
紫府,卫轻奂和紫香之见常谡来了,忙起身行礼。常谡冷着脸,示意二人起身落座。
“不知皇上为何会突然派殿下去边疆?”紫香之捋着胡子,思索道。
“是张清圆那老贼捣的鬼。”常谡道。
“张清圆?他这么做又是为何?”卫轻奂在一旁开口道。
“我也不清楚,不过支开我们绝不是他的目的。”常谡万般无奈之下只能接受要去边疆的这个事实,他拿起茶杯喝了一口,才说道。
“王爷的意思是说他是为了支开我们?”卫轻奂道,“那么他想在朝中做什么?”
“依我看如今殿下你们去边疆这件事是板上钉钉了,”紫香之说道,“如今只好我在朝中先听着动向,一有风吹草动随时通知你们。”说完又想起什么,便接着道,“还有,如今兵部尚书刘大人和睿王府结了亲,便和我们是一条船上的人了。你们走后,朝中还有我跟他一起和张清圆周旋,晾张清圆也不敢做出什么胆大妄为之事。”常谡点了点头。
“师兄!”
萧弃白见了方攸便绕着走开了。方攸快跑者上前堵住了他的去路。
“师兄,这件事你必须跟我解释清楚!”方攸十分坚决的说道,誓有得不到萧弃白的回答绝不罢休之意。
“我不是说了吗?”萧弃白没办法只好跟她搭了话,“从那天之后,我们便再互不相识。你又来找我做什么?”
“我不相信这是你的真心话,”方攸道,“只要这不是你的真心话,我就绝不会把这句话当真,你就永远是我师兄。”
萧弃白无奈的摇了摇头,然后比她态度更坚决地将她拉开,“我还有事要办,恕不奉陪!”说完便进了净世院。方攸还想追进去,却被门口守门的给拦住了,她看着里面萧弃白的背影,眉头快要拧成了麻花。
宫中,常识玉收到方攸的信,信中只说要见一面,她也不知方攸是为什么,便出宫赴了约。地点还是在上次她们喝醉酒的那个酒楼。
方攸一看见常识玉,便站起了身,“殿下,请坐。”
“这么客气干嘛?”常识玉微微一笑。
方攸没有搭话,而是替二人都满上了酒,“还是上次我们喝的酒,来。”说着举起了酒杯。
常识玉看着她,似乎有些怪怪的,但是也举了起来。两人一碰杯,温酒便下了肚。
“你在信中也未说是什么事找我,难不成只是为了喝酒?”常识玉放下酒杯问道。
“殿下是聪明人,肯定知道我不是为了这件事找你来的。”方攸也放下酒杯,快速说道,“我知道殿下和师兄一定在密谋什么,赐婚之事也只是你们计划中的一部分对不对?”
“是又怎样?”常识玉说道。
“殿下,你跟我说实话,师兄是不是会有危险?”方攸像是祈求似的看着常识玉,“师父已经不在了,我不想师兄再出什么事……”
常识玉的语气也软了下来,“阿攸,我知道你心里记挂师兄,但是那是他的选择……”说着她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羞愧之情,“有些事,你只能接受结果。”
方攸闭上眼摇着头,“殿下,你懂这种眼看着朋友出于危险中,但是却帮不了他的无力感吗?”
“阿攸,这件事你真的帮不上忙。”常识玉说着便要转身离开。
“殿下。”方攸叫住了她,“起码让我知道,是不是和此去边疆有关?”
常识玉立在那里站了一会儿,终是点了点头。
方攸思索了一会儿,暗暗握紧了拳头。
“阿倓,张唯又分配了一件重要的任务给我。过几日我便要走了,你在家照顾好阿绘、施念还有师娘。”方攸语重心长的对薛倓说道。
“阿攸姐姐,你要去哪里?”薛倓担忧地问道。
“这个不能告诉你,不过我此去估计没有几个月是回不来了。你也是个男子汉了,这个家就暂时交给你了。”方攸笑着说道,拍了拍薛倓的肩膀,“哦,对了,我就不和其他人辞行了,免得他们又惦记着问长问短的。还有,施念的病这几日也不见好,你得空了记得亲自带她去瞧瞧大夫,我怕她为了省钱不肯吃好药。”
薛倓听着方攸的交代想是永远也不回来了似的,焦虑和担心一同在心里发作了起来。自从薛氏走了之后,方攸既像是他的师姐又像是母亲似的,她现在要出这么久的门,他还真是又担心又不习惯。但是一想到刚才方攸给自己说的话,为了不让她担心,于是拍着胸脯,一脸洒脱的笑着说道,“阿攸姐姐,你就放心吧,我一定照顾好她们。你在外面也要照顾好自己,随时给我们写信。”
“嗯,会的。说了这么多,你也要先照顾好自己啊。”方攸道,忽又想起什么来,说,“对了,阿倓,有件事……原不该我说的。但是一来我也受了人家之托,二来我觉得这件事迟早你也得面对。”
方攸握着薛倓的胳膊,道,“关于尚书府紫老爷的事……前些日子比较忙,我没来得及问你。如今……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薛倓听闻,甩开了方攸的手,“阿攸姐姐,你难道忘记了阿娘的死了吗?阿娘的死,和紫香之脱不了干系。我又怎会再和他相认?别说阿娘已经不在了,就是阿娘在世的时候,在我面前连提都没提过他,可见阿娘有多么记恨这件事。我是绝不会认他做父亲的!”
方攸一听薛倓的态度如此坚决,也不好再说什么。毕竟这是他的人生,他有他自己的选择,“阿倓,你先别生气。我并未想要强迫你去认这个爹。只要你自己心里有主意就好,我会一直站在你这边的。”
薛倓这才知道自己误会了方攸,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阿攸姐姐对不起,刚才是我太激动了。”
方攸笑着摇了摇头。这时,忽然响起了敲门声音。
“我去看看。”薛倓说着,便快步去开了门。不一会儿,方攸就听到了薛倓喊她的声音,带着些犹豫,“阿攸姐姐……是找你的。”
“找我?”方攸疑惑着是谁,就出了门。卫轻奂正站在门口看着她。
“卫大人真的不进去坐坐?”薛倓在一旁开口。
“不了,”卫轻奂看着方攸,“我和她说几句话就走。”
薛倓看了二人一眼,便悄悄地进了屋里。
“阿攸,”薛倓走后,卫轻奂反而有些拘谨起来,眼神不知看着哪里,“明日我便要走了。”
方攸知他说的是要去边疆,“大人一路顺风,平安归来。”
她的回答显然不是卫轻奂想要的。他更加局促不安,组织了半天语言,才说道,“除了这个……你还有什么要对我说的吗?我此去要很久才会回来。”
“大人还想让我说什么?”方攸也在脑中想了许多话,但不知为何,脱口而出的竟是冰冷冷的这一句。
卫轻奂眼中难掩失落,他小声道,“你果然是和他在一起了么?”然后自嘲似的笑了笑,“那些话,你已经和他说了,是不是?”
“和谁?”方攸满脸疑惑,不知他说的是谁,也不知他的话是什么意思。
“罢了,都是我自己自作多情。”卫轻奂说着便要走。
方攸忽然明白了过来,“等等!”她叫到,“我和睿王之间什么事也没有。”
卫轻奂转过身来,满眼的惊喜,“真的吗?”随后又觉得自己表现的太过于激动,轻咳两声说道,“我没有别的意思,也没有难过……”
方攸看他那隐忍的样子,笑道,“那日我被人推下了水,是睿王救了我。”
“你被人推下了水!”卫轻奂道,“可受伤了?可知道是谁干的?”
“并未受伤,”方攸道,“加害我的人,你也认识。”
卫轻奂思索了一下,然后皱着眉说道,“是紫妙棠?”
方攸点了点头,“为何那么巧那天我落水的时候,睿王正好就来了,而睿王抱起我的时候,你正好又赶了来?”
“你是说这都是她暗中安排的?”卫轻奂道,“难道是……可这又是何苦呢?”
“不要小瞧了女人的嫉妒心。”方攸说道,“这是公主殿下教我的。紫妙棠这样无非就是想让你对我死心……”方攸说完这句话,立刻住了嘴,怎么感觉说的自己十分自恋似的,好像人家真的还没对自己死心一样。
“也便小瞧了男人的嫉妒心。”卫轻奂像是有些委屈似的小声道。
方攸还想笑,但是想到了什么又忍住了,忽而一脸郑重,“大人此去万要小心,保重。”
听到这话,卫轻奂的眉头才舒展了开来,“阿攸……明日,你会来城楼送我吗?”
“不会。”方攸回答的很干脆。
卫轻奂的笑容僵在了脸上,然后尴尬的笑着,“哈哈哈,我只是说说而已。我知道,我们之间已经没有关系了,我知道……”喃喃地说着,便走了。
方攸看着他的背影走远,才转身关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