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看之下很普通的,乔以笙似乎睡着了的照片,只不过是歪着脑袋坐着睡的。
发照片的是个陌生号码,也仅仅发来这样一张照片而已,没其他任何附带的话。
其中的意思却非常明确。
瞳孔骤缩,陆闯凝滞得如石头一般的安静里,想翻出乔以笙的电话。
大炮的电话率先接通进来:“哥,对不起,嫂子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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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非与赶过来时已经下午,欧鸥也终于通过陈老三找到关系,成功查看到医院的监控记录。
从监控记录可以看到小朋友提供的线索是无误的,乔以笙确实被一个戴眼镜的男人用轮椅推着走,离开了医院。
而那个戴眼镜的男人全程毫无遮掩,像个不怕被他们发现带走乔以笙的人是他——
“许哲那个杀千刀的!他要干什么?!”万万想不到会是他,欧鸥几乎快忘了他这号人。郑洋死后,不都已经桥归桥路归路了?
陈老三说:“郑洋他妈妈一直住在这家医院治疗,许哲也陪着,我来探望过几次,刚刚帮你打听过了,前两天郑妈妈被下了病危通知书。”
“什么意思嘛?!郑洋他妈妈快死了和我们乔乔有什么关系?许哲带走我们乔乔难道郑洋他妈妈就能活命吗?他报复社会啊他?!”欧鸥爆炸。
陈老三哪里知道,只能说会让那些狐朋狗友们都帮忙寻找许哲的踪迹。
欧鸥和戴非与重新上警局报警。
基于乔以笙和郑洋、许哲曾经的情感纠纷,判断乔以笙现在的确受到生命威胁,警方终于予以立案受理。
调查是需要时间的。
欧鸥和戴非与在警局等到了隔天清晨,也没有消息。
医院范围以外的监控,截止目前能调取到的结果显示,许哲带着乔以笙去了医院的停车场,最后能追踪到的地方是中环的某个路段。
许哲近几个月是待业状态,去的地方也是医院和家里两点一线。
他之前和郑洋互为对门的租房早已退租,住的是伍碧琴家里原先郑洋的房间。
许哲的人际关系也十分简单,郑洋去世后,除去伍碧琴和医院的医护人员,许哲最多只和前来探望伍碧琴的陈老三等一伙人有过明确往来。
好像自从郑洋去世之后,许哲也跟着死了,完全失去了他的个人生活。
欧鸥离开警局时,警方正在通过许哲手机号码的通话记录进行排查——那个许哲的手机号码,现在已经被弃用,无法追踪到许哲的定位。
出来警局,看到等在外面的大炮,欧鸥的火气蹭蹭燃烧,上前抡起手机就又想动手砸他“他死了是不是?!死了就给我滚!乔乔我们自己找!”
戴非与及时拉住欧鸥的手。
欧鸥忿忿地剜一眼大炮,甩开戴非与先上了车。
下午戴非与其实已经和陆闯通过电话了,欧鸥还不知道陆闯收到了许哲发给他的照片,戴非与也暂时对警方隐瞒了这条线索。
现在戴非与负责将警方这边的调查进度告诉大炮,随即戴非与询问他们那边的调查进展。
大炮的口吻确定无疑:“许哲绝对不是今天临时起意,他的背后也绝对还有其他人做接应。许哲的目的应该很简单,就是想给郑洋报仇。背后的人多半是利用这一点逼闯哥现原形,从病床上起来。”
“所以呢?”戴非与问。
大炮安抚戴非与:“我们不能自乱阵脚。现在嫂子肯定还是安全的,我们已经快马加鞭在查地点了,绝对会比警方快的——”
“行了。”戴非与打断大炮,自行用手机给陆闯打电话。
这会儿陆闯的这个手机号码是能打通的。
陆闯也很快就接起:“非与哥。”
戴非与攥紧拳头:“无论如何你都没打算亲自出面救她是不是?”
咬着后槽牙,因为过度用力,陆闯的腮帮子微微颤动着,有点凹陷:“……我出面,等于承认我和她的关系,会害死她。”
“那你现在就不是在害死她和你们的孩子吗?!”戴非与完全是用吼的。
陆昉和杭菀隔着手机都听得一清二楚。
他们看着陆闯。
陆闯保持着接电话的姿势久久没动弹。
最终是杭菀上前,帮忙将陆闯的手按下去:“小闯……”
陆闯眨了一下眼睛,转过头来,望向清癯的陆昉:“放心吧,我暂时不会轻举妄动。我相信我朋友的能力,不用我出去,他们就能把人救出来。”
陆昉亦沉默地注视陆闯。
杭菀听入耳,觉得陆闯不仅是在跟陆昉说,更是在对他自己说。
房间里的悄寂使得手机里进来新消息的“叮”一声格外清晰。
陆闯低头,点开。
新的号码,新的一张乔以笙的照片。
这一回,刀尖抵在了乔以笙的脸颊上。
也附加了一句话:【中午十二点TC酒店门口喷水池,如果没看到你人,就等着给她收尸】
TC酒店门口,恰恰是当初郑洋跳楼的死亡地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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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遭一片漆黑,唯一的光亮在她的正前方,正前方约莫三米的位置,桌子上摆着郑洋的遗照,遗照两侧分别立着两盏电子蜡烛。
亮的灯是红通通的,打在照片里郑洋的脸上,显得郑洋原本阳光干净的笑容透着一股子诡异。
刚从昏迷中醒来那会儿,乔以笙吓得心脏似乎都停了一秒钟。
她的嘴被布条系住,人是被固定在椅子上的,她觉得自己像个祭品,被供奉在郑洋面前。
一开始乔以笙还是尝试自救的,可手脚被捆得她即便不挣扎,腕子和脚踝也勒得生疼,她的“唔唔”更是无人回应,反倒荡出回声,令她感到更害怕。
慢慢地,她不再做无用功,放弃自救,闭上眼睛,杜绝和郑洋的对视,止不住无声地落泪。
在医院的花园里看见许哲的第一眼,她就预感不妙,想跑的。
然而许哲显然有备而来,连呼救的机会都没给她,她就被他捂上来的手帕弄晕过去,失去知觉……
无法得知时间流逝了多久,耳朵里捕捉到脚步声时,乔以笙已经又迷迷糊糊地睡过去两次。准确来讲,她根本分不清楚自己究竟是睡,还是昏。
努力地撑开沉重的眼皮,乔以笙看见人影朝她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