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以笙他们班的这次给全体同学点歌，传到了一中高三年的其他班，在其他班也流行起来，甚至高一高二也有班级效仿。
那一段时间一中的校园广播天天都是伤离别，搞得毕业季的气氛非常地浓烈。
-
另一个，陆闯学到的，就是写同学录。
不往陆闯的桌肚里塞情书之后，开始改为在他的桌面上堆同学录。
那时候女生之间已经不兴那种中规中矩让大家按照同学录指示的填写姓名、星座、生日之类死板的内容，而是会专门买一本漂漂亮亮的自己喜欢的笔记本，交给班上的每位同学在空白的纸页里自由发挥。
陆闯同样没兴趣，他还算好心了，没有直接处理，只在放学前跟大家留言，要大家相互转告，谁的同学录，谁领走，如果明天早上他来上学，还堆在他的桌面上，他老样子不客气地垃圾桶伺候。
陆闯并不想营造自己很难追的形象，他的人设应该是风流多情、换女朋友比换衣服还勤快，所以陆闯放出消息，他拒绝二中的女生，是因为他看不上乖乖好学生，他喜欢校外那种又成熟又会化妆又有身材的女人。
陆闯带在二中外面晃荡的“女朋友”，就是这种类型的。
虽然陆闯不给别人写无聊又矫情的同学录，但陆闯却起了让乔以笙给他写同学录的心思。
陆闯抓门去打听过了，一中的学生并没有特殊性，他们也相互之间写同学录。
陆闯花了两天的时间精挑细选了一本笔记本。
那两天陆闯把附近的每一家文具店、书店都走遍，对它们店里卖的笔记本的样式也捻熟于心。
最后因为觉得如果在这些文具店、书店里买，撞上相同笔记本的概率很高，而陆闯又不愿意泯然于众，他希望乔以笙看到他的同学录的时候会因为笔记本的特别而稍微多投入几秒的目光，所以陆闯没有买那些笔记本，他直接找了一本整个霖舟市的高中生都在使用的最普通的作业纸，整本空白着，在网络上雇佣一个乔以笙隔壁班的一中学生，转交给乔以笙。
-
写同学录要占用不少复习的时间，但乔以笙又不想辜负同学们的热情，故而但凡送到她手里的同学录，乔以笙都会写，只是用了最简洁的方式，仅仅给每个同学写了一两句祝福语。
大家的同学录五花八门，各具特色，其中一个同学最为朴素，直接使用一本作业纸，对比之下好像有点敷衍。
不过这本作业纸还没有其他同学在里面写过东西，乔以笙成为第一个写这本同学录的人。
而且也不知道这个用作业本来当同学录的人，是何方神圣。
乔以笙写完之后，让同学们统一来领走各自的同学录，她见到了这个作业本的主人，隔壁班的一个女同学，因为进进出出地肯定打过照面，所以乔以笙感到面熟，但平时并无交集。
乔以笙没多想，也没多问。毕业季，大家都很珍惜同窗情谊，互不熟悉但也写个同学录的，大有人在。
乔以笙提不起兴致的，可不希望未来遗憾，所以后来也随大流弄了一本同学录。
-
陆闯取回他的作业本式同学录。
翻到最后一页才翻到乔以笙的留言，很简单的一行字：【祝前程似锦，未来可期。x年x班乔以笙，于x年x月x日留】
陆闯盯着看了很久。
祝福很美好。
可他没有前程，也没有未来。
-
毕业的班级集体照，陆闯拍了两份，一份是在二中拍的，他其实不太想拍，但死秃瓢说他毕竟在这个班级里待了一年，大家对他还是有感情的，所以强行要求陆闯一起拍。
那天天气太热了，热得出奇，陆闯定格在毕业照的那张脸，很臭，臭得如同死了爹——如果真死了爹，该多好？
第二份就是陆闯被召回原来的私立学校拍的。
高考前的最后那些天，学校都放读了，学生虽然要照常去学校，但没有上课，由学生自己做冲刺复习，各科任老师会轮流到班上坐镇，以便为一些学生答疑解惑。
陆闯在那几天其实就应该离开他借读的二中，回到私立学校去，但陆闯还是以私立学校里学习氛围不好为理由，赖在二中。
死秃瓢看他也没惹是生非，甚至很安静地主动看起书来，也就没有赶走陆闯。
他还是以为是他自己感化了陆闯，燃起了陆闯的斗志，哪怕陆闯是临时抱佛教，死秃瓢也感到欣慰，还夸了一通陆闯。
高考倒计时剩最后三天的时候，集体同学搬离教学楼，因为教室要开始布置成为高考的考场。
那一天，也是一中一年一度传统的纸飞机日。
一中历届高三学生流传下来的，到搬离教学楼、彻底和自己每天上课的教室、桌椅道别的这一天，一中的校内特许高三的学生们将不要的考卷或者撕下来的书叠成纸飞机，展开热闹非凡的纸飞机大赛，这一天无论丢出来多少废纸，学生们都不用负责打扫，自有学校的清洁人员来负责。
陆闯很羡慕一中的这个传统，二中就没有统一组织这个活动，只是学生们自己有瘾，会学一中的学生私底下偷偷扔纸飞机，然后自己扔的自己清理。
陆闯不知道乔以笙有没有参加。
也不知道如果乔以笙参加了，会折成怎样的纸飞机。她会不会也和其他女生一样，在纸飞机里偷偷写字？她的纸飞机飞得高不高、远不远。
陆闯无从探究。
他只知道，他也折了一只纸飞机，站在面朝一中的那扇窗户前，用力掷了出去。
纸飞机晃晃悠悠地飞得很远，越过了围墙才消失不见。
他在纸飞机里面写道：【乔圈圈，也祝你前程似锦，未来可期】
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