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的景致极佳,能将院子里的景观尽收,尤其墙上那攀援生长的繁茂的蔷薇。
欧鸥自己其实也是带了笔记本电脑在行李箱的。
之前袁家家里没有安装宽带,她大多数时候又往外面跑,她的笔记本电脑毫无用武之地,别说打开了,连从行李箱里取出来都还没有过。
现在她也懒得开,不如用他书房里现成的电脑。
他不仅不介意她使用他的电脑,而且电脑也没设置密码,她随随便便就进去了。显得好似他对她特别地信任。
可电脑里分明什么东西也没有——欧鸥也不是非要找出他的什么东西、窥探他的隐私,她就是希望能知道他的名字。
事实证明,他只不过看起来信任她、拿她当小孩子、好像一点也没有对陌生人的防备心理。
塞了一颗樱桃进嘴里,欧鸥没了探究的兴致。
她原本的目的也并非进来查分。手机就能查,不是非得用电脑。
但都坐在他的电脑前了,一时之间她也无所事事,所以欧鸥就顺手查了。
成绩在她考完之后的估分范围之内,没有多高,不过绝对妥妥地在一本的分数线之上。
那么填报霖舟大学绝对是没有问题了。
欧鸥对自己的未来没有任何规划,欧芸谣女士和袁文潜同志对她的期待就是保底霖舟大学,因为是他们俩的母校。
她点开手机。
欧芸谣女士和袁文潜同志两个人今天一早终于给她回消息了。
他们就是分别给她转了钱,似乎不记得今天她出成绩,也显然不清楚她已经从袁家搬出来。
既然如此,欧鸥也不主动说,只当个无情的收钱机器。
班级的群里面,班主任在发布关于查分以及之后填报志愿的注意事项等等。
同学们在恭喜今年班里最高分的同学摘得了今年霖舟市理科状元的头衔。
欧鸥没有参与群里的热闹,只和她玩的比较好的两个女生在她们拉的小群里交流各自的分数。
欧鸥正常水平发挥,稳当得很,另外两个女生,一个比预期的低,一个完全是发挥失常。
两人正互相安慰。
欧鸥突然就插不上话了。
索性不插。
手机随手一丢桌面,她抱起盘子,转动椅子面朝外头落于细雨洗涤中的蔷薇花,一口一口慢悠悠地继续吃樱桃。
不知过了多久,身后传出有人开门并走进来的动静。
脚步最终停在椅子旁边。
欧鸥恰恰将最后一颗樱桃咀嚼完毕吞咽进肚子里,转头,将装着她吐出来核的空盘子递给他:“哥哥,还想吃,再帮我洗一盘呗。”
他把盘子接过了,却只是搁到桌面,说:“不能吃太多。”
欧鸥好奇:“哥哥,你对别人,也是喜欢这样管教吗?”
“没有。”他的双手是插在裤兜里的,站姿闲恣。
她此时看人的角度,一般来讲是大多数人的死角,很少人能扛住被人从下往上瞅着鼻孔。
可他也正低头注视她的缘故,她注意到的只有他下颌清晰,轮廓可堪完美。
其实欧鸥认为,他的五官单拎出来,算不得非常帅,偏偏他那股富贵人家里浸淫出来的翩翩公子的贵气,不是普通人能有的。
搭配他给人成熟稳重的感觉,比起“帅”,欧鸥更喜欢用“迷人”来形容他。
“那总管教我,岂不说明,我对哥哥你是特别的?”
他没回答她,以通知的口吻告诉她道:“我出门了。”
“去哪儿?”欧鸥问,“开店营业吗?”
“不是。”
“那,可以带我一起吗?”
“不是适合小姑娘的场合。”他说。
“怎样的场合不适合我?”欧鸥笑吟吟,“有很多漂亮姐姐的场合?我在的话,会影响哥哥你把妹?还是,有很多帅气哥哥的场合,如果我在的话,会移情别恋?”
他回答她:“都有。”
欧鸥说:“那我更想跟着你去了。”
他说:“这边不好打车。如果你也想出门,我留一个司机给你,你要去哪里,告诉她,她送你。”
“没劲儿。”欧鸥两条腿缩起在椅子上,抱住自己,转回去看窗外的蔷薇。
临末了他提醒一句:“饭菜在桌上,记得吃。”
欧鸥记得餐桌上只有他研究的新菜品:“叔叔,你拿我当试菜的小白鼠啊?”
他轻笑一声:“比起女朋友,试菜员更适合你。”
欧鸥微微挑一下眉:“男人,你成功激起了我的胜负欲。”
“……”他的表情似在消化她猖狂的豪言壮语。
在听到门口玄关关门的动静的时候,欧鸥从书房移步到餐厅去,当所谓的试菜员。
发现除去方才她旁观他制作的那两道新菜,他还给她准备了火锅。
不过又是清汤底的。
欧鸥进去厨房,先搜罗点辣椒或者带辣味的调味品,愣是一样也没找见。
他绝对是在针对她。欧鸥要生气了,他一个厨子,怎么能把“辣”的口味屏蔽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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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德伸手要接过他的伞。
聂季朗先合拢了,再交给他,旋即弯身钻进车子里。
轻轻拂了拂肩膀的布料所沾上的小雨珠,聂季朗问阿德:“阿苓现在在哪?”
“在上散打课。”阿德说,“快下课了。二爷你有什么吩咐,我现在就通知她。”
聂季朗叮嘱:“那让她一会儿开车过来这边,随时候命。”
“是,二爷。”阿德应承,转回去前还是问了一句,“二爷,我还是觉得这位欧小姐有些问题,应该再深入些调查,把她家里人的底细也摸一遍。老爷的身体每况日下,那边的三位全在盯着家中的权柄,也不是第一次往您身边送人了,手段也越来越下作。难保这次又是他们的屡败屡战。”
手边的车窗被雨水变成毛玻璃,水滴缓缓下落,聂季朗的目光从其拖长的水迹缝隙望出去,落在热烈生长的蔷薇上:“她如果是的话,你不觉得有趣?”
“能通过第一轮的调查,瞒过我的眼睛,不留着玩一玩,属实可惜。”镜片后,聂季朗的双眸里虽然带着笑意,但眼神是淡漠的,毫无温和和温润可言。
阿德明白了:“我会交待阿苓,对欧小姐多留点心眼。”
聂季朗扫过阿德:“阿苓第一次做事,还需要磨练,你不必对她太严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