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鸥几乎是一个紧急刹车停在路边,错愕不已:“你怎么也……”
“什么‘也’?”乔以笙转头看她。
“……不是,就,我一个同事前阵子也怀孕。”欧鸥简单解释,秉一副严肃的神情细问,“你们办事的时候陆闯光顾着爽没做措施的吗?还是你们计划怀孕的?”
“怎么可能计划怀孕?”乔以笙哽咽,“我们每次都做措施的,否则再难受也绝对不办事。上次不还特地跟你到酒店里取东西。”
“什么时候怀的?”欧鸥此时此刻的姿态俨如一位家长,“怀多久了?你什么时候发现怀上的?怎么确认怀上的?陆闯知不知道?”
“不知道,不知道什么时候怀上的,不知道怀多久了。这个星期刚发现的,用了两次试纸确认的,我的身体也不太舒服有一些反应。我还没告诉陆闯。”乔以笙一一作答。
她觉得自己像极了早恋偷尝禁果结果出了事,现在实在没办法,只能告诉家长,等待家长的意见,告诉她该如何处理才妥当。
欧鸥又问:“没去过医院做检查吗?”
乔以笙摇头。被小刘和大炮盯着,她哪里敢做?饶是那天跟着莫立风去医院,也因为验血和尿检需要花费时间,她只能简单地再用试纸先确认怀孕而已。
欧鸥再问:“那你现在去医院是要干什么?”
乔以笙吸了吸鼻子,没吭声。
欧鸥猜出来:“你不打算要?”
眸光轻轻闪烁着,乔以笙望向车窗外:“……我怎么要?”
欧鸥揽过乔以笙的肩膀。
乔以笙靠进欧鸥的怀里。
车厢内安静半晌,欧鸥替她拿主意:“这样,现在去医院先做个详细的检查,再慎重考虑要怎么解决。就算你不要这个孩子,也不是说不要就一定能立马做手术终止妊娠的,首先身体条件得合格。先听听医生怎么说吧。”
多一个身边人知道自己的情况,确实比独自承担来得好受些。乔以笙无异于无头苍蝇暂时有了个较为稳固的停靠点,乱成一团的思绪被欧鸥的话拉出线头:“……好。”
去到医院,欧鸥陪着她挂号开单做化验检查。
比起她那天自己在镇上的医院磕磕绊绊地找去妇产科又难为情地四处询问护士,乔以笙很佩服欧鸥:“你怎么好像特别熟悉流程?”
包括来医院之前在车上,欧鸥似乎对于流产手术也小有了解。她都是这两天查了资料才稍稍知道情况。
“啊?来医院不都差不多的流程?”欧鸥用大惊小怪的表情揶揄她,“不过不清楚流程是好事,说明你平时没病没灾,很少来医院。”
是这样吗?可其实她曾经来这家医院的次数并不少。乔以笙又反问:“怎么你难道就经常来医院?”
“那确实比你来的多。”欧鸥笑,“我没跟你讲过我经常送我喝大了的同事来医院洗胃噢?”
乔以笙恍惚记起,欧鸥当年毕业后的第一份工作,经常有酒局,拼的全是酒量,她的同事领导一个个喝起来都不要命的。
之后就是等化验结果。
护士告诉她们,大概要两个小时左右。
乔以笙便不回家了,就留在医院等,和欧鸥两人到医院的花园里坐了会儿。
作为霖舟市最大的公立医院,这里的花园很大,分为三个圆形小广场满足不同的室外活动。
乔以笙对医院的这个花园是熟悉的,乔敬启昏迷的那几年便住在这家医院。
住院部的大楼,大多数病房的窗户面朝花园的东侧广场,乔敬启当年的病房亦如此,她每回来探视乔敬启,和乔敬启聊天时,就经常通过窗户给乔敬启描述楼下花园的情况,还单方面跟乔敬启交流过医院这个花园的设计。
东侧广场里配套的设施数量少、园艺景观多,以“静”为主题,适合住院部的患者和陪护家属休憩、散步、观景。
几年过去,最大的变化就是从前的健康教育宣传栏与时俱进地改成了电子屏的形式,实时滚动动态信息。
欧鸥看出她一路都在观察什么,直摇头:“您还真是走到哪儿都犯职业病。有我这么个貌美如花的女人在你身边,你的注意力竟然不是集中在跟我多聊聊天?”
乔以笙挽紧欧鸥的臂弯:“我错了。”
欧鸥宽宏大量原谅她,和她在空置的木质座椅坐下。
逐渐高升的太阳恰巧只能照到她们的腿上为止,既不会因为周遭的低矮灌木感到阴凉,又不会太晒。
乔以笙依偎欧鸥的肩膀,盯着不远处的亭子里有随家长前来探望亲朋的小朋友。
粉装玉琢的小朋友在一旁愉快地玩耍,大人们聊天的同时也看着玩耍的小朋友,画面莫名地令人感到治愈。
“……欧鸥,你的想法没变是吗?”乔以笙钝钝开口,“现在你还是和以前一样,想要丁克?”
大学期间有一次聊天,欧鸥阐述过她对自己未来感情生活的构想,就是永远和她的对象过二人世界,不要小孩的插足。
这几年欧鸥身边的人来来往往无数,别说小孩,连男朋友,乔以笙都没见她为谁停留过超过半年的时间。
问出口的时候,乔以笙其实有答案的。
欧鸥的答案也的确如乔以笙所预想的:“嗯,没变。”
“你的想法难道变了吗?”欧鸥带着洞若明火的笑意。
她的想法吗?乔以笙回忆。她曾经的想法就是规规矩矩又简简单单。
谈一段安稳平淡又细水长流的感情,顺其自然地步入婚姻,过几年的二人世界,等两人的事业均稳定下来,就计划要孩子。
如今,不仅她谈恋爱的对象不符合她的标准、谈的感情不符合预期,连孩子都来得极其突然。
从和陆闯纠缠在一起开始,她的人生便开始逐渐不受她控制地偏离轨道,直至现在,这个孩子的到来,好像令她的人生彻底脱轨了……
欧鸥歪过头,脑袋挨着她靠在她肩膀上的脑袋,问:“乔乔,如果不考虑任何客观条件、不考虑任何外界因素,只从你的个人主观想法出发,你老实回答我,你其实是舍不得这个孩子、想留下这个孩子的,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