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他的回答是“不可以”，但那又怎样？

　　欧鸥才不当回事儿，之后照样天天往他的店里跑。

　　然而接连一个星期都没找着他，他的店似乎歇业了，不开门。

　　欧鸥怀疑他躲在店里，敲过几次门，毫无回应，她耗到半夜熬不住了，没有再浪费时间等，往他店门上贴了便签纸。

　　笑话他：【哥哥，你不会是为了躲我，连生意都不做了吧？】

　　隔天欧鸥过来，便签纸原封不动地还在门上。

　　她还故意把便签纸贴在刁钻的位置，但凡他开过店门，便签纸都会有撕下来过的痕迹。

　　而经过她仔仔细细的检查，便签纸确实没有被动过。

　　欧鸥又写了第二张便签纸：【哥哥，当你默认了，你就是在躲我】

　　这里没办法消磨时间，欧鸥只好去其他地方。

　　可惜不花钱的地方，她感兴趣的仅此一处。

　　她的零花钱迅速在电玩城和服装店用光了。

　　用剩下的最后几百块进去海底捞点满一桌的食物，欧鸥看着服务生特地送来她对座里陪她吃饭的大狗熊，嘴里咬着筷子，手指划动在手机屏幕上，分别向欧芸谣女士和袁文潜同志讨钱。

　　欧鸥认为，欧芸谣女士和袁文潜同志离婚这件事，对她最大的好处，莫过于，以前她的零花钱只有一份，现在可以两头骗、两头讨。

　　等待两人给回应期间，欧鸥给大狗熊面前的碗夹菜。

　　“兄弟，在这家店里陪过多少人了？”

　　“像我这样年轻漂亮又出手大方的小女生不多吧？”

　　“你一天能陪多少个啊？”

　　“你的客人多，还是斜前方你那位同事的客人多？”

　　“我跟你掏心窝子说句实话你不要生气哦，其实我更喜欢你的那位同事欸。没办法，你太虎背熊腰了，老实归老实，狐狸警长更帅气。我年纪还小，眼皮子浅，比起内在更看重外表，外貌协会无可厚非吧？”

　　“诶诶诶说了你不要生气嘛，现在陪我的是你又不是它，诺诺诺我给你小费，我给你很多小费。”欧鸥笑眯眯从红通通的辣锅里捞出各种烫熟的菜，将大狗熊面前的碗堆满、堆高成小山。

　　海底捞的服务员已经见怪不怪她这样孤零零独自一人的客人，所以没有给她任何异样的阳光。

　　但欧鸥自言自语和大狗熊对话的行为，途经她桌子旁的一些客人在所难免地会多看她两眼。

　　以及旁边桌子里热热闹闹吃火锅的一家三口中的小男孩，音量很大地问他的父母：“那个姐姐好奇怪，为什么跟玩具讲话？”

　　他的父母回答他：“因为那个姐姐没有爸爸妈妈陪在身边。”

　　小男孩哈哈大笑：“那个姐姐一定是不听话，所以她爸爸妈妈不要她了。”

　　欧鸥闻言转头，用看可怜虫的目光看着那个小男孩，心道：小小年纪就失去童真，怪不得这么讨厌。

　　她发誓，她盯着那个小男孩的时候，用的是白雪公主的亲切笑容，绝对不是恶毒皇后的眼神。

　　小男孩却还是在她的注视之下，哇地一下哭出声，躲进他妈妈的怀抱里。

　　他的哭，取悦了欧鸥，欧鸥的心情比刚才更好了，转回头来，往大狗熊面前搁了新的一只空碗，喜笑颜开地继续给大狗熊夹菜。

　　“兄弟，虽然你不比你的狐狸同事帅，但你的业务水平还不赖。”

　　给他夹一筷子，欧鸥就也给自己喂两筷子，刚从辣油里面捞出来的毛肚，又烫又麻，几口进去，她就觉得嘴巴不是她自己的了。

　　忒爽。

　　当然，如果这家海底捞能不开如此充足的空调，让她边吃边大汗淋漓，就更爽啦。

　　“兄弟，下次我来，还点你吧。”离开前欧鸥特地坐到狗熊的身边，抱了抱它。

　　但她的脸很诚实地歪向那只正陪着其他客人的狐狸警长的身上。

　　——她觉得吧，那只狐狸长得有点像最近怎么都见不到的某位不知名哥哥。

　　-

　　回到奶奶家的时间差不多九点钟，欧鸥原本还想闲逛会儿的，但雷声滚滚，快下雨的样子，欧鸥便作罢。

　　平常欧鸥最早也会消磨到晚上十点过后再回的，那个时候差不多该睡觉的人都睡觉了，她不用看脸色，他们也管不着她。

　　事实也证明，提前回国果然没好事。

　　大伯父和大伯母又在吵架。

　　吵架的原因是他们的小女儿最近在外面谈的男朋友被大伯母发现了，玩机车的，很不务正业，头发也染得五颜六色，像混混，大伯母不同意他们谈恋爱。

　　小女儿闹绝食、闹离家出走，大伯母便和大伯父吵，从小女儿谈了个混混男朋友，怪大伯父平时不顾家，吵到鸡毛蒜皮的傍晚做饭前发现冰箱里的虾被同住移动老宅的婶婶家给偷了。

　　骂大伯父没出息是必然，没出息的点主要体现在到现在还和兄弟一块住老宅，没有分家。

　　婶婶一家又跳出来和大伯母对峙，从否认偷虾到重提分家。

　　大伯父阻止不了两个女人的互撕，回头挑软柿子捏，打了小女儿一耳光，把责任全怪小女儿头上，说如果不是小女儿这个赔钱货谈个恋爱惹出的事，不至于家里鸡犬不宁。

　　大伯母见小女儿挨打，又不乐意了，重新和大伯父吵起来。

　　旁观的奶奶，劝架就劝架，倒是把欧鸥牵扯进去了，非说是欧鸥把自己的堂姐给带坏了，原因是欧鸥来明舟之后，和大伯父大伯母的小女儿睡一个房间，所以是欧鸥怂恿她谈恋爱的。

　　正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准备绕行过他们的欧鸥就这么无缘无故地被婶婶当作犯人一样拉住审问，连少掉的半斤虾也成欧鸥偷的了。

　　欧鸥门清儿，不过就是藏着心眼，借故又想向她讨钱。

　　住宿费、伙食费，欧鸥知道自己被丢来之前，欧芸谣女士和袁文潜同志就给过奶奶一笔了。

　　别说她现在没钱，她就是有钱，也绝对不当冤大头。

　　欧芸谣女士和袁文潜同志离婚的原因之一，不就是欧芸谣女士受够了袁文潜同志吸血鬼般的这一大家子？她只是年纪小，又不是傻，还上赶着慷慨吗？

　　别说欧芸谣忍了十几年，欧鸥在这里住了这一个星期就受得够够的了。

　　甩开婶婶，欧鸥进去就拖着行李箱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