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晚卿说陆闯那只小马碗上的「小马」是小时候她帮着陆闯一起画的,乔以笙对此的记忆丁点儿也没有。她想和他重新建立起一段记忆。
也顺便一雪前耻。她坚决不承认小马碗上那画工拙劣的小马,她也有份。
而且那只小马碗的纪念价值太大,一直以来只能摆在家里,无法使用。她要做一对碗出来,她和陆闯平时在家拿来吃饭。
两人都是第一次做陶艺,动手之前,先花了半个小时听老板的示范讲解。
乔以笙和陆闯都觉得特别简单。
可等他们俩真正动起手来,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泥料在老板手里能自如地塑形,一切轻轻松松尽在掌控之中的样子,到了他们俩手里,明明有样学样地和老板相同的手势,泥料却怎么都不听使唤。
两人拉出的坯均歪七扭八的,根本瞧不出碗的形态来。
陆闯还搁那儿五十步笑百步:「乔圈圈,你弄的是什么东西?」
「你弄的又是东西?」乔以笙觉得自己这个「百步」起码还有一点资格笑话他那个「五十步」,「你的灵感来源于圈儿的便便吗?」
她至少把坯拉起来了些,陆闯连拉也拉不起来,坍塌成一坨,她也没夸张,形状就是像狗子的便便。
陆闯顺着她的话:「要不怎么说还是我老婆最了解我,连我要弄个屎出来,你都能猜到。」
说着他还趁她不备,将他手上沾染的泥抹到她的脸上:「来你闻一闻,是不是连味道都很像。」
「你恶不恶心啊!」乔以笙没少给圈圈捡过大便,脑子里一下就因为他的话带入了,导致她真觉得陆闯抹过来的就是大便。
她气得也伸手往陆闯身上回馈泥料。
两人一来一去地闹腾了好一会儿,才消停下来,认认真真地继续拉坯、塑形、做碗。
在老板的指导之下,乔以笙和陆闯逐渐找到手感、步入正轨,虽然和老板拉出来的坯相比还有比较大的差距,但碗的形状好歹是出来了,一眼能叫人辨认他们做的是什么东西。
重点还是要强调一句,她做得比陆闯做的要好看。陆闯的碗比她的碗要歪一点,碗口还弯弯曲曲的,不怎么平滑。
——乔以笙才得意没多久,就又被陆闯伸过来的手给作恶了,把她刚拉好的圆滑的碗口掐出了一小块的凹陷。
「陆!闯!」乔以笙要炸了。她今天生日怎么还要被他一而再再而三地气到?
陆闯不慌不忙地邀请:「来来来,你也在我做的这个碗上面留下痕迹。」
乔以笙冷哼:「别假惺惺地找借口了,你就是嫉妒我的碗做得比你的碗好看!」
「行啊,我就是嫉妒你。现在给你报复回去的机会你还不抓紧?」陆闯抓过她的手到他的碗那边。
「你的碗本来就丑得要命,我破坏它哪有你破坏我的碗来得有成就感?」乔以笙吐槽。话虽如此,该报复还是要报复的。
她没有手下留情,他搞了她的碗口,她就在他的碗身上揪了一小把。
陆闯眉宇间闪过一丝恶作剧的意味问:「这回头可是你要用的碗,你确定要这个造型?」
「什么?」乔以笙怔愣,「怎么就是我要用的碗了?」
陆闯说:「你做的当然是给我用,我做的当然是给你用,这样才有意义。」
乔以笙拒绝:「我才不要。」
陆闯:「要不要不是你说了算。」
乔以笙:「我才是一家之主。也是我带你来这里的。」
「我不管,反正我就是要你做的那只碗。」陆闯完全无赖口吻。
乔以笙快被他搞出内伤了。转念又同意了
:「行,给你用就给你用。」
她不再破坏陆闯做的碗,回过头来给她做的碗重新处理了一点造型上的细节。
须臾,陆闯辨认出她是将他刚刚在她碗口掐出的凹陷改造成狗耳朵的形状——也只有他能看出来是狗耳朵,而不是其他动物的耳朵了。
「乔圈圈你给我等着。」陆闯也一副大干一场的架势,给他做的碗也进行改造,模仿她在碗口掐出狗耳朵。
乔以笙:「陆闯你学人精!」
陆闯:「怎样?你学我的还少吗?我学你就不行了?」
乔以笙:「陆闯你个幼稚鬼!」
陆闯:「乔以笙你个胆小鬼!」
「……」
在两人一来一回的斗嘴中,乔以笙瞧着陶艺馆的老板肯定很难相信,接的是俩大人的单,而不是俩小孩的单。
乔以笙深刻地反省自己,不能再被陆闯带偏了——至少在外人面前的时候,不能被带偏。
虽然他们俩的碗从造型和精细程度已经能瞧出哪个是哪个的,但老板提出的建议陆闯也接受了,就是在他做给她用的碗的狗耳朵上添了一朵小花。
很丑的一朵小花,丑得乔以笙不想接受。而且加了花之后,更加说明是一只母狗了。
这使得乔以笙不想把小马画好看了。
她在策划结婚两周年纪念日这天要带陆闯上陶艺馆做碗的时候,就自己设计了一只帅气的简笔画的小马,准备画在今天的碗上面的。
他们拉完的坯晾干之后,进入画图的步骤,乔以笙等着先看看陆闯要怎么画,她再决定自己要怎么画。
陆闯要求她教一教他:「画画你擅长。你不教我,一会儿给你画丑了,你又要怪我。」
乔以笙不掩饰自己对他的提防心理,怀疑他肚子里又在藏坏水:「你不就是应该会想要给我画丑的,哪儿这么好心还会担心我怪你?」
「乔圈圈,你老公是那么不分轻重的人吗?」陆闯的表情又无辜又失望还带一丢丢生气。
他越这样乔以笙越推断他别有目的。于是她一边警惕着,一边姑且顺着意思。..
她取出她手机里自己的画稿递给他:「你可以和我画一样的。或者结合我要画的样子,你自己搞个创意。」
「这么复杂的?」陆闯吐槽。
简笔画了还复杂?乔以笙鄙视道:「你承认你笨不就好了?」
「行啊,我笨,自己不会画。」陆闯浑然无所谓地贬低自己,然后便拽她挨到他身边,「必须要你这个老师手把手教才行。」
他把她的手覆到他的手背上和他一起握住画笔的时候,乔以笙终于反应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