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等他讲完,乔以笙憋一肚子火:“对!确实是我有病!我有病才会认为你这种人会得抑郁症!”
她扭头就往外走。
走到外面等电梯,看见自己忘记换鞋,又折返。
折返时在玄关碰到追出来的陆闯。
他的脸很冷,只是这片冷在发现她去而复返的瞬间闪过一丝火光,快得乔以笙并没有捕捉到。
她连鞋也不想再换了,转身又要走。
陆闯横出手臂捞住她的腰强行掳她回门内:“又玩欲擒故纵你有意思?”
“谁欲擒故纵了?”
“你跑回来不就是为了让我能跟上你?”
“跟你个大头鬼!我穿鞋!穿鞋!”乔以笙简直要气炸了,“你放开我!我要回家!”
“说来我这儿的是你!没呆一会儿又想走?”陆闯一脚踢关门,不顾她的抓挠和凭空乱蹬的腿,一路将她拖回屋里,撂倒在床上为止,“话都没讲清楚你回个屁家!”
原本在睡觉的圈圈因为两人闹出的动静从狗窝跑了出来,对他们汪汪叫。
陆闯薅开它的脑袋,调转它的方向,拍拍它的屁股:“大人的事小孩没掺和,继续睡你的去。”
圈圈还是没走,蹲在陆闯斜后方,不作声地看着乔以笙。
一下子,乔以笙感觉自己好像成了被审讯的犯人,由他们父女俩一大一小、一上一下地注目于她身上。
整得好似犯错误的人是她、无理取闹的人是她、发神经的人也是她。乔以笙憋屈极了。
而因为被圈圈盯着,她莫名地连憋屈都不敢肆意地发泄了。
“陆!闯!”语气重,但乔以笙的音色是压低的,仰头迎视居高临下的高大身形,“你不是都否认了?哪来的没讲清楚?怎么?还想继续骂我?”
“我是和你讲清楚了,但你这样子看起来想听清楚了?”陆闯轻嗤,迈步走向隔着那个纸箱的角落,弯身从里面掏出两瓶药,折返她面前,丢在她身侧的被子里。
“乔以笙,拉长耳朵,”他毫无表情的脸上两只眼睛黑漆漆的,“是,这药是治疗抑郁症的,但不是我吃。我二嫂杭菀是医生你不是知道?药是她要买的。她要来干什么我就管不着了。反正我只是帮她一个忙,托我在澳洲的朋友带的。”
乔以笙:“……”
陆闯解释得很认真,逻辑也通,她突然怀疑自己猜错了,仔细想想目前确实只是她的推测,并没有实质性的证据。
但或许先入为主的缘故,或许因为她默认陆闯抑郁症的念头已经在她脑子里驻扎下,短暂的动摇过后,她仍旧更相信自己的推测。
远的不提,光是方才陆闯的反应,在她眼中就和被人揭露秘密之后气急败坏的跳脚无异。
他不也一直不承认他从大学喜欢她到现在吗?
微抿一下唇,乔以笙道:“要我相信你的话,你是不是应该把所以疑点全部解释一遍。”
说着,她朝圈圈努努嘴:“接下来讲讲你养它的契机。”
“呵,蹬鼻子上脸了你?”陆闯眸色冷酷而深沉,“我为什么要连养狗都得跟你解释?照你的逻辑,满大街养狗的人全部都有抑郁症?乔以笙你恶不恶毒?我非得有个病你才高兴是不是?”
乔以笙也冷起脸,半晌没吭声。
陆闯亦缄默地和她对视,面色阴晴不定,不知在想什么。
约莫间隔有一分钟,他复开口,问出的话犹如一柄锋利的刀尖,直指她:“我如果有病,你要怎样?要体谅到我是个病人,大发你泛滥的善心,即便我再恶劣不堪,你也处处让着我、满足我提出的任何要求?”
乔以笙微微怔忪,倏地记起他方才的连发炮珠中有两句话——
“怪不得你的态度莫名其妙变好。”
“怪不得突然用这种同情怜悯的眼光看我。”
她意识到她可能无意间伤害到他的自尊心了,忙不迭为自己澄清:“你别误会,我没有同情,也没有怜悯。我纯粹出于关心。”
“那谢谢你对这两瓶药的主人的关心,我会托我二嫂转达的。”陆闯的神情嘲弄满满,分明就没接受她的澄清,分明当她在狡辩。
乔以笙哑口。她是想再说点什么的,但能说点什么?
好听的话吗?以他现在这种状态,她讲好听的,只会加深他的误解。
难听的话吗?……她现在这种状态讲不出口。
那么唯一的选择仅剩闭嘴。
怎么情况就变成这样?之前他们的相处就一塌糊涂,现在她好像更不知道该如何和他相处。乔以笙后悔了,后悔自己没有考虑得再慎重些,就和他摊牌药的事情。
陆闯捡起两瓶药,放回纸箱之后,倒是突然意味深长地问:“乔以笙,我现在要进去洗澡,你要不要一起?”
他的语气听起来似乎已经恢复成日常犯欠的模式。
乔以笙则还陷在前一拨情绪里,以致一时之间有点茫然,脑子转不过弯来。
陆闯走回她跟前,弯身捏住她的下巴,嘴角斜斜一勾:“口口声声你查过资料也问过医生。那你的资料和医生有没有告诉你,抑郁症患者的其中一个症状是X欲减退,X功能障碍?”
“……”回神的乔以笙get到他的言外之意了。
陆闯偏还要直白地讲出来:“是太久没搞了,所以你觉得我像?还是你故意诬蔑我还借此提醒我该搞——”
乔以笙伸手捂住他永远吐不出象牙的狗嘴:“洗你的澡去吧!我对鸳鸯浴一点兴趣也没有!”
话音尚未完全落下,她浑身猛地一激灵——陆闯吐出他温热的舌尖,冷不防舔了舔她的手掌心。
乔以笙急忙缩回手,脸颊的温度不受控制地升高。
陆闯似笑非笑:“你不是挺喜欢我这儿的浴缸?还特地在我这儿泡澡。今天有我在,不怕你再自己泡着泡着睡过去了。”
“我谢谢您咧。”乔以笙皮笑肉不笑,推开他起身,要走向圈圈,离他远点。
才迈出一步就被陆闯从后面抱住,他的嘴唇抵在她耳后:“乔以笙,造谣全凭你一张嘴。诬蔑了我,你还想就这么算了,不给我澄清和证明的机会?嗯?”
是啊,就不给,怎样?乔以笙想这么回答的,然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