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余亚蓉的态度,完全可以预料到,这份遗嘱,对乔以笙并不是个好消息。
乔以笙对遗嘱的内容愈发好奇了。
律师并未吊大家的胃口,很快把陆老先生那份封存了几十年的遗嘱宣读出来。
意思总结出来,就是,倘若陆清儒将私生子找回陆家,那么陆老先生生前的所有财产,包括他所持有的陆氏集团的股份,不给陆清儒,而是给陆老先生的三个孙辈。
即,陆家晟、陆家坤和余亚蓉三人。
重点无疑在股份。律师也是担心在场有人不明白,所以稍稍做了一番解释。
一直以来陆清儒都并非个人百分百控股陆氏集团,分配给外部占股的比例最早是百分之十,剩余的百分之九十由陆清儒和陆老先生对半占股。
不过陆老先生就像个挂名股东,陆氏集团向来只由陆清儒说了算。他们两人是父子,且陆老先生仅陆清儒一个儿子,没人认为父子俩会分裂。
事实上也确实,直至陆老先生去世,父子俩也没有分裂。
当年,陆老先生并没有立遗嘱,所以根据法定继承,陆老先生的股份自然而然地归陆清儒所有,陆氏集团真真正正地成为了陆清儒一个人的。
现在却突然冒出一个陆老先生的隐藏遗嘱。
乔以笙不太清楚,这是否具有法律效力。但既然余亚蓉能这样带人过来,大概率,是有效的……?
陆家的旁系代表之中倒是有人提出疑问:“我记得以前好像查过公证处,没有在公证处的登记里找到过老阿爹的遗嘱。”
提问的人并非有立场之分,仅仅单纯地困惑。
律师解答道,遗嘱并非公证了才有效,公证只是加强遗嘱的效力,没有公证的遗嘱只要符合立遗嘱的条件,就可以生效。
又有人提问,过去这么过年,遗嘱是不是该过期失效了。
律师又解答,法律规定,遗嘱是没有时效限制的。
乔以笙瞧着好像快成了法律知识科普现场。
她想问的问题却无关遗嘱内容本身。
“你怎么知道有这份遗嘱的存在?”乔以笙看向余亚蓉,“律师找到你的吗?”
怎么隔了快一个星期才出现?不是应该在陆氏集团刚对外宣布,就该来拿遗嘱打她的脸了吗?
“这你就不用管了吧?遗嘱的内容你听清楚没有?”余亚蓉提醒她,“虽然我爸要把东西全部给你,但现在我爸拥有的那些东西,并不都是他的,所以是无效的。属于我爷爷的那些就得还回来,是我们的,不是你的。”
余亚蓉紧盯着乔以笙,想从乔以笙脸上瞧出乔以笙遭受巨大打击的表情,然而并没有。
乔以笙此时的注意力甚至不在余亚蓉身上,而在庆婶。
庆婶正在向诸位鞠躬,说辛苦大家跑这一趟,以陆清儒需要清净休息为理由,委婉地提醒大家可以离开这里去各忙各的。
余亚蓉见状不同意:“我们事情还没谈完,大家是要当见证人的,让大家走了,然后你吃里扒外联手这个野种再欺负我们吗?”
乔以笙的嗓音骤然降温:“余姑姑,我劝你收回对我和我爸爸的羞辱。”
余亚蓉因她的神情怔了怔,像是多少被她此时的凶狠给吓到了。
但回过神来后,余亚蓉丝毫没有要道歉的意思:“我就是不收回,你又能拿我怎么样?”
阿苓即刻拦在中间,制止了余亚蓉对乔以笙的靠近。
而没等乔以笙反应,陆家坤迅速来当和事佬:“别这样别这样,有话好好说。先把正事谈清楚好不好?”
后一句话,陆家坤明显是在提醒余亚蓉。
乔以笙瞥了瞥陆家坤。
庆婶这时也提议:“二姑娘,我们进去董事长的书房聊。”
然后庆婶看向众人:“大家如果有空的话,就继续在这儿喝喝茶聊聊天。不好意思,太突然了,我没有准备点心给大家。”
这个安排余亚蓉是接受的。她即刻主动接手了陆清儒的轮椅,推着陆清儒朝书房的方向去,为了安全还喊了两位保镖。
陆家坤以她为首似的,紧随着她。
陆家晟俨然现在才回魂,立刻追在陆家坤的后边,揪着陆家坤小声询问着什么。
陆闯走来乔以笙身边,和乔以笙无声地对视一眼,然后和庆婶、阿苓也跟着去。
最后阿苓和余亚蓉的两位保镖留在书房外面,其余人全部进入书房。
前些天因为陆家晟的临阵倒戈,陆家晟主张的进书房,没能谈成。
今天倒跟续上了那一天似的。只不过主导人变成余亚蓉,要谈话的内容也发生了变化。
终归所有的事情起源于陆清儒,所以即便陆清儒已经这种状态了,还是像个工具人一样被推过来推过去,必须让他在场。
一进书房余亚蓉就松开陆清儒的轮椅了:“来,要聊什么?抓紧的,聊完了,我们让律师,清点清点陆家的家产,把应该重新分配的东西都重新分配了。”
“最要紧是,你——”余亚蓉直指乔以笙,“你的股份已经不是最多的了。你的位子应该交出来,公平竞争。”
陆家坤还在跟陆家晟讲悄悄话。
用脚趾头也能猜到,无非是拉拢陆家晟,兄弟姐妹三人团结起来对抗乔以笙。
乔以笙还是问余亚蓉同样的问题:“你们怎么知道遗嘱的存在?”
她同时也扫向了陆家坤。
“我没其他意思,我只是觉得了解清楚来龙去脉,更方便我们后面继续谈下去,不是吗?”乔以笙心平气和又态度诚恳的样子,又煞有介事地看一下陆清儒,“我想爷爷一定也想知道。”
庆婶也说:“二姑娘,董事长在听着。”
陆清儒现在坐在轮椅里发呆的样子,不认真看他无神的双眼,确实有点像他在等着余亚蓉。
余亚蓉嫌烦:“有什么好讲的,就是律师联系我,告诉我爷爷曾经委托他们保管了一份遗嘱,那我就来负责联系大家,来听一听爷爷遗嘱的内容。”
庆婶点头:“二姑娘稍等,我出去外面和那位律师聊一聊。”
余亚蓉愤怒:“你们就是觉得我撒谎了?”
“姑姑,这么重要的事情,庆婶去确认一遍也无可厚非。”陆闯出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