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以笙赶忙背过身躲起来。
躲起来之后,她不禁苦笑。
结果还是难逃这种好像她做错事不敢见人的下场。
——不,不能这么想,她只是在避开麻烦罢了。
真和许哲、伍碧琴面对面撞上,她白白惹一身sao。
等了片刻,乔以笙才去搭乘电梯,回到薛素那边去。
薛素的诊断结果出来,不仅让乔以笙颇为意外,也让乔以笙有点获知人家隐私的尴尬——宫外孕,自然流产,现在要做清宫手术。
薛素人已经清醒过来,自己签了手术同意书。
但进手术室前,还在跟所长道歉。因为薛素现在这样,等于明天没有办法负责展示留白的竞标方案。
所长让薛素放宽心好好养身体,工作方面他会安排。
薛素则向所长举荐乔以笙:“明天的方案展示,让她代替我。”
猝不及防被点名的乔以笙怔怔然。
“除了我之后,她是对此次方案最熟悉的人。”薛素给所长的理由简单得让乔以笙难以相信。
而紧接着薛素就问乔以笙:“你自己说,你可不可以?你觉得你不行的话,那由所长安排。”
所长看向乔以笙。
乔以笙脑子嗡嗡的,说不上来是不是突然掉到她脑袋上的意外之喜给冲击的。
以她的资历,绝对是轮不到她替补薛素的。
这之于她是莫大的荣耀与机会。
因为薛素对她的信赖,和对这个项目的热切,一时之间乔以笙没有考虑太多,直接点头:“我可以。”
在工作方面,乔以笙向来自信。
可薛素进手术室后,乔以笙独自面对所长,才意识到自己揽过了多大的一个重担。
她觉得她不是自信,是盲目自大了。
这么大这么重要的一个项目啊……
她只是一个小小的助理建筑师……
乔以笙整个人快虚脱,后悔了,委婉地对所长说,她就当个后备替补,如果所长有合适的人选,先安排,不用管她。
所长却说:“我相信薛工的眼光,既然薛工给我举荐你,说明你就是最合适的人选。”
乔以笙:“……”
所长瞧出她的顾虑,安抚道:“你先以休息为主,休息好了再准备。不用有太大压力,从一开始我就说了,这个项目权当大家拿来练手、长经验和见识。结果不重要。”
陪跑的、陪跑的,留白是个陪跑的分母——理是这个理没错,但没用,乔以笙还是紧张。
所长和乔以笙一起回事务所的途中,索性实话告诉她,虽然正式的竞标在明天,但其实大家心理都有数,结果已经内定了。
“内定了?”
“是的,已经内定了。”所长说,“很确切的消息,内定海城那一家的方案了。明天不过就是宣布个结果、走过场而已。”
闻言,乔以笙的压力的确小不少,可同时,她也略感失望。
一个自然是失望于留白还没上赛场,就直接被踢出局,连个公平竞争的机会都失去。即便一直说是练手练手,也是半个多月来大家的心血,一下全白费。
另一个……与其说失望,莫若说落寞,所长或许根本不是因为薛素的举荐、相信薛素的眼光从而相信她的实力,而是因为清楚结果内定,所以明天无论谁去展示方案都无所谓,不如卖薛素一个人情。
回到事务所,大家先关心了薛素。
薛素进医院的真正原因,自然是隐瞒,只宣称最近薛素忙得病倒。
紧接着所长宣布了明天替代薛素的人选。
A组的同事都没什么意见,B、C两个小组的人则难免有非议,毕竟乔以笙的资历很难服众。
乔以笙进一步意识到,自己无意间接手了一个烫手山芋。
其他人可都不知道结果已经内定。虽然大家心里清楚留白大概率陪跑,但最后留白真的没竞标成功,不免有人会认为,乔以笙也得承担一部分责任。
李芊芊为她感到的高兴,她一句话也听不进去。
乔以笙独自进薛素办公室,根据薛素告诉她的,打开薛素的电脑,拷贝里面薛素已经做好的为明天竞标演示做的准备资料。
薛素说她做的材料仅供乔以笙参考,乔以笙能用就用。
她和薛素的语言习惯肯定是存在差异的,乔以笙能学习的只有薛素提炼出来的侧重点。
但乔以笙脑子乱糟糟的,一点也静不下心来做准备,出去倒点水喝还要遇上一些同事奇奇怪怪的问候。
呆了两个小时,什么进展也没有,乔以笙果断选择离开事务所,回家里。
回到家里的效果果然好很多,至少乔以笙能集中注意力了。
到晚上七点左右,乔以笙结合薛素的材料,把稿子差不多拟定,开始练习明天的上台。
结果陆闯突然说来就来了。
瞬间把乔以笙为自己构建的场合氛围打断。
“你来干什么?”乔以笙自己都觉得自己的语气差得离谱。这又没到周末?他平时不都神出鬼没,等周末才来履行床伴义务吗?
陆闯倒没变脸色,悠哉悠哉地进门后,径直走去阳台抽烟:“我碍着你了?”
还用说?乔以笙敛了敛情绪,真诚拜托他:“我明天有个很重要的竞标要参加,请您行行好,换个黄道吉日再过来。我现在需要保持绝对无干扰的安静环境。”
“绝对无干扰?”陆闯单只手支在阳台围栏上,轻轻抖着烟盒的烟,“据说所知,竞标现场,可不是无干扰,而是好几个人盯着你看。”
乔以笙实在不想浪费宝贵的时间:“我现在是自己先练习,我练习的时候不能有人干扰,行不行?”
“不行。”陆闯欠得要命,“明知道到时候是怎样的场合,你练习还不根据实际情况,算什么练习?”
乔以笙:“……”
一刹那间她竟然觉得他很有道理?
——可就算有道理又如何?她根本没办法模拟实际现场。
“别捣乱了,陆闯。”乔以笙现在连气都不敢跟他生,怕惹恼他他反而故意搞破坏,“我怎么准备是我的事,你不离开我家可以,但请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说着她把阳台门关起,扣上锁,拉过窗帘,眼不见为净。
陆闯在窗帘剩最后缝隙时,隔着玻璃说:“我可以帮你把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