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洋住在这栋公寓里快三年了，一直保持简洁的风格，没有添置太多的家具。

　　他的个人物品就是些日常生活用品。

　　郑洋说他不会买东西，让她如果有想添置的，尽管帮他添置。

　　所以倒放了不少乔以笙买给他的。

　　乔以笙买给他的都是小物件，譬如吹风机、餐具、厨具诸如此类。

　　吹风机是乔以笙看到他洗完澡出来头发湿哒哒的，要他吹干，他跑去对门的许哲那里借吹风机，乔以笙才知道他自己没有准备。虽然他说他跟许哲借也很方便，但乔以笙有一次逛街看到吹风机打折，就顺便帮郑洋买了一个，带过来给他。

　　餐具和厨具，则是乔以笙来他这边和他约会，有时候会想自己做饭给他吃，所以乔以笙买了餐具和厨具。在此之前，郑洋说他一般不在这里吃饭，要么和许哲在外面下馆子，要么和许哲在公司一起吃外卖。

　　乔以笙添置了餐具、厨具和小家电之后，郑洋还感叹过，因为她，他的公寓终于少了出租房的感觉，开始像个家。

　　但它们只有乔以笙过来的时候会用到，其他时候都闲置着。

　　郑洋的床品、毛巾、衣架，统统也是乔以笙看他没有而顺手帮他添置的。

　　许哲曾经评价过，她没和郑洋同居在这里，这里却处处有她的影子。

　　是啊，处处是她的影子，乔以笙转了一圈，也没发现其他人的痕迹。

　　甚至连郑洋自己的痕迹都不太多，以至于乔以笙怀疑，郑洋究竟有没有住在这里。

　　——郑洋究竟有没有住在这里，乔以笙并非第一次生出这个念头，早前乔以笙就打趣过郑洋的公寓冷清得好像没人住。

　　但那会儿乔以笙完全没多想，郑洋经常出差，忙的时候加班还直接睡公司里，公寓受到郑洋的冷落，也情有可原。

　　如今乔以笙则在思考，她在郑洋的公寓里没有发现其他女人的痕迹，是并不存在其他女人，还是郑洋和出轨对象另有住所，这栋公寓只不过是郑洋专门用来和她约会时使用、拿来应对她的？

　　在乔以笙所知的出轨八卦，或者影视剧里呈现的，出轨的男人不都有好几个“家”？一个女人安置一个“家”，男人隔一段时间去一个“家”，女人之间相互碰不到面，发现不了自己原来不是他唯一的女朋友。

　　想到这种可能性，乔以笙几乎要心梗了。

　　在乔以笙以为，公寓里将一无所获的时候，乔以笙不小心碰到了桌面上的鼠标，郑洋的电脑从黑屏变亮，乔以笙才发现，郑洋忘记关电脑了。

　　郑洋和她通电话说要去机场接陆闯的时候，是在公寓里边办公边等她。

　　也就是今天许哲不在，一般郑洋在公寓里等她的情况，乔以笙进门，基本都能看见郑洋和许哲两个人凑在电脑前讨论公事。

　　乔以笙能猜到，郑洋多半在边办公边等她的过程中，接到陈老三的电话，临时出门去机场，太匆忙了。

　　虽然乔以笙已经悄悄收起了他快递里盒里掉出来的小卡片并且搜索他在什么网店里买东西，虽然乔以笙已经怀疑他出轨并且偷偷来他的公寓里寻找更多他出轨的证据。

　　但乔以笙并没有想过要检查他的各种通讯设备。

　　偏偏现在，郑洋的电脑主动送到她的面前。

　　并且，在郑洋的电脑屏幕显示出来的时候，乔以笙看见，郑洋登录在电脑上的微信，没有关。

　　乔以笙无法控制自己不坐到电脑前，翻开他微信上的聊天记录。

　　乔以笙以为她需要翻查很久，都不一定能找出可疑之处，就像她刚刚搜寻公寓做的尽是无用功。

　　结果，乔以笙只是点开郑洋和许哲的对话框，就被无数的信息冲击到失语。

　　她之所以最先点开郑洋和许哲的对话框，是因为，郑洋现在正在手机上和许哲互发消息，消息的内容同步到了电脑微信这里。

　　郑洋是正在跟许哲报备他自己的去向。许哲人在外面，让郑洋不用接他，他自己一会儿忙完就也去机场。

　　郑洋回复许哲：【好的，亲爱的】

　　亲爱的……？在两人的消息停止之后，乔以笙才抖着手握住鼠标，往前翻他俩早些时候的聊天记录。

　　原来10月底她的生日之前，“宝贝”这个称呼，并非郑洋对她的专属，郑洋同样是如此称呼许哲的。

　　那次许哲听到“宝贝”两个字之后为何那般反应很奇怪，在乔以笙这里有了答案。

　　但这个不重要。

　　这个称呼完全不重要。

　　夹在在公事之中的，他们俩聊私事的内容，才是关键信息。

　　许哲：【你开会的样子让我……想咀你】

　　郑洋：【五分钟后会议结束，来】

　　许哲：【二楼洗手间最后一个隔间，等你】

　　“……”

　　郑洋：【你下次别在以笙面前那样】

　　许哲：【怎样？我们不就是朋友之间的正常肢体动作？】

　　郑洋：【阿哲，听话】

　　许哲：【她不会发现问题的，要发现她早发现了】

　　郑洋：【唉……】

　　“……”

　　许哲：【她走了？】

　　郑洋：【嗯，走了】

　　许哲：【我现在过去，还是你过来？】

　　郑洋：【我过去】

　　“……”

　　许哲：【（图片）看到了吗？有多想你】

　　郑洋：【我也想你（图片）】

　　“……”

　　别开脸，乔以笙浑身都在颤抖，攥得发白的手指差一点就把鼠标摔到地上。

　　她一动不动地坐了很久，很久。

　　久到房间里陷入黑暗，电脑也早已重新黑屏。

　　乔以笙僵硬着四肢站起来，重新点亮屏幕，关掉郑洋和许哲的对话框。

　　其他的她也没动过，所以不需要恢复，就将鼠标摆回原位而已。

　　乔以笙打开灯，又在公寓里转了一圈，确认没有留下她今天来过的痕迹，她悄无声息地离开，回了她自己的住所。

　　愤怒和羞辱在她的身体里堆积。

　　乔以笙亟需一个发泄口。

　　她发消息给郑洋，问他是不是已经开始派对了。

　　郑洋拍了一张他们包厢里的照片，发过来给乔以笙证明他没有乱玩：【人都在这儿呢，宝贝】

　　全都是眼熟的几个人，即便包厢里的光线不明亮，乔以笙也认得出来谁是谁。

　　包括……两年多没见的陆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