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以笙迅速带着阿苓也往楼下去。
阿苓边走边说宋红女好像是被今晚的雷雨给吓到了,突然发疯,又叫又闹的,方袖也安抚不住。
乔以笙蹙眉。昨晚对宋红女做的事情,对宋红女造成的影响这么大?连打雷下雨都能令宋红女情绪失控了?
她人还没走完楼梯,就听到宋红女又在尖叫,刺耳得乔以笙下意识捂住耳朵。
很快,乔以笙看见方袖死死抱住宋红女的腰,拖住宋红女的身体,不让宋红女再往外跑。
宋红女的状态非常地癫狂,一直朝四周围胡乱挥动手臂,驱赶什么东西:“走开!走开!全都走开!”
方袖大喊阿苓去帮忙。
阿苓看向乔以笙,无声地询问乔以笙的意思。
方袖转而向能做主的乔以笙求助:“大小姐!”
宋红女此时也朝乔以笙的方向望了过来。
她两只眼睛尽可能地睁到了最大,倏地噗通跪倒在地,声泪俱下:“别再来找我了!你儿子的死和我没有关系!”
“我当年根本就不知道聂老头在说要弄死的那个人是你儿子!”
“我来了霖舟知道你儿子是车祸死掉的才慢慢地和我那时候无意间偷听到的话联系在一起的!”
“和聂老头联系的那个,是你们陆家自己人!”
“我听到聂老头和TA谈筹码了,要婚约的。除了你们陆家的人,谁会在乎那个婚约?”
“哈哈哈哈,报应,都是报应。”
“冤有头债有主。”
“不要再来找我了!”
“和我没关系!和我没关系!”
“……”
毋庸置疑,这就是乔以笙想继续套出来的,关于宋红女所知道的,当年那起车祸的内情。
因为太过猝不及防,乔以笙一时之间没能反应,呆愣在了原地。
而发了神经一般的宋红女疯疯癫癫地又开始往外面跑。
方袖也因为还没从宋红女方才的话里回神,所以忘记再去拦下宋红女,就这么被宋红女打开门出去了。
携裹着细雨的狂风刮了进来,刮得乔以笙庆幸过来,立刻让阿苓去把宋红女追回来。
——此时此刻她要追回宋红女,并非出于对宋红女的任何关心,她满心满脑地只想和宋红女面对面再问个仔细。
庆婶的声音这时候要传出来了:“怎么闹成这个样子……”
她抓起两把伞,也跟在阿苓后面跑出去帮忙。
在庆婶从乔以笙身边掠过的时候,乔以笙下意识侧身,这一侧身,她的眼角余光瞥见了坐在轮椅上的陆清儒。
现在是晚上九点多钟,陆清儒还没睡,胸前一如既往地系着三角巾,手里则抓着玩具小蛋糕正在咬。
在乔以笙望向陆清儒的时候,陆清儒笑眯眯地朝乔以笙伸手:“佩佩,小蛋糕,好吃。”
乔以笙莫名地打了个冷颤。
从刚才起一直只站在楼梯上的陆闯下来了,大步来到了乔以笙的身边。
乔以笙抓住了陆闯的手臂,小声问:“……你有没有留意,陆清儒和庆婶什么时候出现的?”
“留意了。看得一清二楚。”陆闯微微眯起眸子,“你下来之后,庆婶推着他从厨房出来的,旁观了宋红女发疯。”
这么看来并没有异常?乔以笙蹙眉。
陆清儒正因为乔以笙迟迟不来接蛋糕而重复:“佩佩,小蛋糕,好吃。”
乔以笙朝陆清儒迈出一步,被陆闯反扣住手。
“没关系的吧?”乔以笙安抚陆闯。虽然不清楚陆清儒现在究竟是真痴呆还是假痴呆,但无论如何,陆清儒好像都没有伤害她的理由。
她是陆清儒唯一的亲孙女,不是吗?
除非陆清儒对佩佩的感情是假的。
陆闯还是没松开乔以笙的手,但他陪乔以笙一起靠近陆清儒,眼里满是对陆清儒的研判和警惕。
因为小蛋糕被陆清儒咬过,上面还沾染着陆清儒的口水,乔以笙有点难下手去直接触碰,所以选择了握在陆清儒的手腕上。
趁着现在没人,她又尝试性地轻轻称呼他一句:“爷爷。”
陆清儒仍旧笑眯眯的,继续将他手里的玩具小蛋糕示意给乔以笙,有点要强行塞给乔以笙的意思:“佩佩,好吃。”
乔以笙最终还是先顺着他,拿住了小蛋糕。
她寻思着,最早有一次,陆清儒也是把小蛋糕给她,要她吃,她还在庆婶的授意下,表演了假装吃小蛋糕。
难道现在她又要这样?
不过阿苓、庆婶和最后跑出去的方袖,三人一起把宋红女带回来了。
庆婶拎出去的两把伞根本没用到,四个人都湿淋淋的,阿苓和庆婶两个人一人一只手臂地将宋红女架着。
宋红女像个水鬼一样,她头颅低垂,满头银丝黏住她的整张苍白的脸。
“医生!得快点把医生找来!”方袖跑在最前面,也是最先跑进来的。
之前因为没少帮陆清儒打电话喊医生,所以方袖对找医生其实是很熟悉的,立刻就奔到座机那边去。
乔以笙因为宋红女而暂时抛下了陆清儒,迅速走到宋红女面前,要问宋红女事情,这才发现宋红女晕过去了。
阿苓说:“大小姐别急,宋妈妈跑不了的,我们先把她送回房间。”
那位固定服务于陆清儒的医生,一如既往地来得很快,给宋红女注射了镇定剂,又挂了点滴。
反正看起来,今晚乔以笙是没机会能和宋红女有交谈了。
乔以笙很失望。
阿苓将手机递给乔以笙:“大小姐,二爷想跟你讲两句。”
屏幕上显示的是阿德的名字。
阿苓原先是和阿德在通电话,告诉阿德关于宋红女又发疯的事情。
毕竟也牵扯到聂老爷子,阿苓和阿德互通消息,汇报给聂季朗,无可厚非。
何况即便没有阿苓这通电话,乔以笙也是要找聂季朗的。
和聂季朗的第一句话,她的口吻就充满不客气的指控:“你是不是早察觉到,你父亲有份参与当年的车祸?”
就和他察觉,聂老爷子让他寻找孩子的执念有点不同寻常一样。
或许也正因为如此,所以聂季朗没再管她是否要找宋红女对质,也不再主动过问车祸的真相,任由她自己折腾。
聂季朗也避免了和她因为聂老爷子而产生面对面的冲突。
乔以笙将此粗暴地总结为:“你心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