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乔以笙生出一股莫名的熟悉感,好像方才那句脱口而出的童谣,她小时候对其他人讲过。
——大概率讲过的吧,舅妈和表哥不都告诉过她,她小时候玩角色扮演有人当马。那就是对传闻中的“小马哥哥”讲过喽?
“乔以笙,把你的手从我耳朵上挪开,小心我把你丢下楼去。”陆闯似乎有点烦躁。
乔以笙拉回飘忽的思绪,没在怕的,将他的脖子搂得越发紧:“行啊,你试试。”
陆闯又不痛快:“乔以笙,你想把我勒死?”
那还是没有的,闹出人命会吃牢饭。乔以笙稍微松一些,然后记起:“对了,你刚刚下楼是要去干嘛?”
陆闯:“……你还有脸问,被你搞忘了。”
乔以笙:“噢,那我本事挺大的。”
陆闯:“……乔以笙,你没发现你越来越自恋了?”
乔以笙:“和你一比,还行吧。”
“又来反咬我。”陆闯继续迈步。
走得分明很慢,比方才更慢。
乔以笙却也没再催促。这样抵着他坚实的身体,鼻尖全是他身上清冽的气息,她莫名感到很有安全感:“你来多久了?”
话题切换得毫无征兆,陆闯倒能跟得上她:“刚到。”
这样吗?乔以笙撇撇嘴:“看来这些天,为了搞掉我手里建房改建的项目,您忙得脚不沾地啊。”
“想我了吗?乔以笙。”陆闯嗓音玩味。
乔以笙在他后颈换了一侧脸压着:“您要能天天背我爬楼梯,那我可以想想你。”
“想得特别美。”陆闯无情得很,继而主动爆料,“带朱曼莉去山里度假了一星期。”
“……”显然,陆闯是听出她刚刚是打探他干嘛去了,现在补个回答给她。乔以笙成功被膈应到。
陆闯因为她没了声音,往后侧头瞥她,声音里蕴一丝似笑非笑:“这个答案不喜欢,我可以给你换一个。”
“不用,我挺喜欢的。”乔以笙将心情的跌宕起伏收敛得严实。他既然说能换答案,她理解没错的话,就是他是打着陪朱曼莉度假的旗号干其他事了。
——乔以笙又不免默默吐槽自己现在怎么就对他深信不疑?
但想到他一个万花丛中过的的浮浪子弟,如今真的暂时放弃其他女人,只和她发生关系,她心里怪有成就感的。
女人,原来也有虚荣心。
或许这也是从前很多女生明知陆闯风评不好处处留情,却还前赴后继的其中一个原因吧。在陆闯的外貌和家世以外的原因。
不过乔以笙自知也得警惕现在的成就感。欧鸥说过的,许多女人都误以为自己是特别的、能征服一个浪荡子、终结浪荡子的风流,结果反倒栽进去。她决不能如此。
耳朵里正传来陆闯不咸不淡的声音:“我不来,你就寂寞地扎进工作里麻痹你自己是不是?”
乔以笙这两天其实一直很想找个人分享喜悦,现在恰巧空闲,陆闯的问题又撞到点上,她便索性揪住他抖落:“我们建筑所最近接到个大项目,比你万隆地产和我们合作的项目都大。”
“我工作以来第一次遇到这么大的项目。霖舟政府和贡安政府合作啊。虽然我们所竞标成功的几率很低,但我也算参与其中了。”
“噢,对了,我还见到一个以前认识的叔叔,我爸爸曾经的同事。”
讲完乔以笙意识过来自己糊涂了,陆闯认识那个项目,直接和他说就行。以及,她怎么连见到杜德友这种私事也和他聊?
好在陆闯的反应并未让她难堪,只是一贯地没什么好话:“那赶紧多长点见识,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好项目、大项目。”
乔以笙听得懂,他就差直接讲出“对比之下,聂婧溪那个旧房改建算个屁”。
可这两个其实没有可比性——当然,她藏在心里没说,免得再添彼此之间的不愉快。
眼睛眯起一条缝,乔以笙问:“怎么还没到?你是乌龟吗?”
陆闯吐槽:“不如反省反省你自己最近伙食是不是太好,重死我了。”
乔以笙困顿地又闭上缝隙:“难道不是你该反省……你是不是像陈老三一样,被酒色掏空了身体,变虚了……”
陆闯难掩谑意:“那不就是被你掏空了。”
乔以笙:“咦?你承认你虚了?”
陆闯的音色瞬间阴沉:“乔以笙,信不信我现在真松手把你丢下去?”
“……”乔以笙不说话,装死。
慢慢悠悠的,终于爬到五楼,她的公寓门口。
陆闯用钥匙打开门。
里头的暖气和灯光都开着,是他之前出门时刻意没关的。
停在玄关,陆闯转头:“乔以笙,来,法式热吻,不满五分钟别给我停下。”
后背的人一点反应要没有。
“别给我假睡。”陆闯腾出一只手往后抓了抓她的头发。
乔以笙只是咿唔着微微动一下,脑袋换了个方向,平缓的呼吸全从他后颈衣领的缝隙喷进他里头的皮肤。
他浑身的汗。
原地站了七八秒,陆闯只是自己换了家居鞋,背着她继续往里走,直接进卧室。
陆闯脱她衣服的时候,乔以笙迷迷瞪瞪地睁开一只眼。
他以为她要质问他干什么或者骂她变态。
但乔以笙只是问:“那时候陆氏集团的股价波动,其实也夹杂你的手笔吧……”
她看起来困得都不清醒了,出口的话却又特别清醒。
陆闯眉峰挑起一下:“怎么说?”
“罗拉……”乔以笙连声音都是拖长的困意,“罗拉的是不是你能力不足没处理好,导致罗拉后期又反水来向我告发你,而是你故意的,故意利用罗拉刺激周固对你的挑衅。”
怀疑是之前就有的,在推测他的黑料是他自己在背后操纵时就连带着想到的,但当时他否认掉黑料,她就没再提这一点。
这两天在实地考察的间隙,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就不自觉地重新复盘起陆闯的搞破坏。
陆氏集团哪儿有那么容易说搞就搞。陆闯暗地的小动作应该远比她想象到的更多。
只是以她捕捉到的蛛丝马迹而言,顶多只能猜到这两点,恐怕还是其中比较无足轻重的两点。
她越来越能感觉到,她对他知之甚少。
陆闯闻言低下头,和她唇与唇的距离不足两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