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拍卖会上，乔以笙和陆闯又一次见到梁柳烟。

　　他们和梁柳烟的位置还是相邻的。

　　不能说意外。梁京白邀请陆闯和乔以笙的时候，就告诉他们，梁柳烟也会在场。

　　虽然总戏谑陆闯是个土老板，但他不是冤大头，这笔巨额订单，不能两眼一摸瞎。而陆闯此前又确实未曾涉猎过古董古玩市场，所以陆闯愿意来拍卖会，也是见识一下古董行业的情况。

　　乔以笙坐在梁柳烟和陆闯的中间，拍卖开始前，乔以笙和梁柳烟聊了几句，开始是梁柳烟询问她这几天玩得如何，后面也问了几句乔以笙的产期诸如此类。

　　梁柳烟本以为乔以笙的产期快到了，今晚跟乔以笙确认原来怀的是双胞胎，梁柳烟的神色有几分感慨，短暂地离席了一会儿，不知干什么去。

　　后面拍卖开始，梁柳烟跟乔以笙说，如果有喜欢的拍品，告诉她，她拍下来送她。

　　一直不怎么说话的陆闯吭了声，替乔以笙拒绝了梁柳烟的好意：「我妻子喜欢的拍品，我这个做丈夫的就能为她拍，不需要其他人送。」

　　乔以笙啼笑皆非。她不认为陆闯是讨厌梁柳烟的，只是梁横绑架她的事情终归是为了梁柳烟而做的，陆闯虽然不追究了，但心里仍旧有疙瘩。

　　另一方面……乔以笙完全能猜测到，是因为梁柳烟是梁柳臻的双胞胎妹妹，陆闯还没有找到和这位小姨合适的相处方式，就有点别别扭扭的，而且他这人嘴巴又一直挺坏的，体现出来成了整个态度刺刺的。

　　梁柳烟并未在意陆闯刺刺的态度，乔以笙还是悄悄捏一下陆闯的手心，眼睛也嗔他一下，提醒他还是客气礼貌点。

　　陆闯抿了抿唇，只是跟乔以笙重新说了一次：「你听见没？一会儿看上哪些拍品，尽管告诉我，无论多少你老公都买得起。」

　　标准的「土老板」豪气发言，乔以笙要被他笑死。

　　不过乔以笙这会儿就已经在浏览今晚都有哪些拍品了，她确实有打算一会儿拍一件，因为今晚拍卖会成交的全部款项要用于慈善。

　　乔以笙这两天都听陆闯科普过一遍梁家的基本情况了，知道梁家一直以来很会做慈善，如今的当家人梁京白以前就负责梁家的慈善相关事宜。

　　乔以笙自然和陆闯一样，不懂古董。但建筑一直以来和古董一样，也是艺术品的一种，无论如何审美的内在是存在一定相通的。

　　梁柳烟会在每件拍品出来的时候，跟乔以笙和陆闯聊几句她所知道的拍品信息和价值。

　　不过梁柳烟还是跟乔以笙说，那些都是附属的，主要看这些古董是否合自己的眼缘。

　　乔以笙很认同「眼缘」这两个听起来玄妙的字眼，最后乔以笙也确实是根据自己的眼缘，让陆闯拍下了个冰裂纹青瓷花瓶。美得很有脆弱感的一只小花瓶，看似脆弱得不堪一击实际上又是坚韧安稳的。

　　离开拍卖会之前，梁柳烟送了乔以笙一个首饰盒，坚持要求乔以笙收下，说不是送给乔以笙的，而是送给乔以笙肚子里的孩子。

　　乔以笙上车后打开，看到首饰盒里放的是之前在梁柳烟的照片里见过的那对墨翠耳坠。

　　愣了愣，乔以笙下意识地抬手摸自己颈间的项链，然后转头看陆闯。

　　陆闯的视线也正落在首饰盒里的耳坠上。

　　在乔以笙看向他之后的两秒，陆闯侧头，又看了看项链，紧接着才和乔以笙的目光对上。新

　　一直到回了酒店，乔以笙也没听到陆闯决定如何处置这份特殊的礼物。

　　临睡前乔以笙还是试探了陆闯的口风：「明天送还回去，怎样？」

　　陆闯沉默片刻，最终道：「看你喜不喜欢。你喜欢

　　的话，就留下来。」

　　似乎把决定权给了她。乔以笙却由此得到确认，他其实就是倾向于留下来。

　　所以乔以笙往他怀抱里蹭，翘起嘴角道：「那就留下来吧，我挺喜欢的。」

　　柳阿姨当年一直留着这块墨翠，说明柳阿姨也是看重它的。

　　陆闯好似特别不爽地吐槽道：「乔圈圈，你的肚子顶到我了，你想把我顶下床去摔死是不是？」

　　「喂喂喂，肚子里是你的孩子，顶到你怎么了？平时不是那么喜欢被他们隔着肚皮踢嘛？现在还不能顶了？你是有多脆弱才会从床上掉下去就摔死？」乔以笙边说着，边故意用肚子轻轻去一下下地顶他。

　　陆闯搂紧她，消除了两人间的距离，让她没法再动作。

　　乔以笙也就这样依偎着他，由方才的话题拓展开：「把耳坠留下来，这样就不用烦恼以后只有一条项链该给谁了。如果生的是两个儿子，就像柳阿姨一样，送给儿媳妇。」

　　她等着听陆闯会不会接茬反驳说他又有强烈的预感两个一定都是女儿。

　　但没等到。他一声不吭的。

　　乔以笙抬眼瞧陆闯。

　　陆闯闭阖双眼，已经睡着了的样子。

　　乔以笙无声地笑了笑，没叫醒他，低声说：「晚安，老公。」

　　-

　　陆闯是睡着了，又没完全睡着，他认为自己应该处于半梦半醒的状态，所以他没有错过乔以笙的说话声，但同时，他又陷在了梦里。

　　梦里，是小马随柳阿姨匆匆忙忙离开杜晚卿家里，躲藏到城中村的那段年岁。

　　刚去到城中村，小马是非常不乐意的。先前换地方他都没有不乐意，独独这次他心里压着情绪，他没跟柳阿姨闹，他就是每天问柳阿姨能不能搬回去。

　　小马跟柳阿姨说，坏人找到那里没找到，知道他们又去其他地方了，肯定不会再回头找，那么就这时候他们搬回去，应该是安全的。

　　柳阿姨安抚他，说不能搬回去，坏人不会一下子就放弃，会在那里蹲点多观察一段时间，他们搬回去的话，不仅会被坏人抓到，还会给杜阿姨他们带去麻烦。

　　小马是真的不喜欢这个新地方。不仅仅因为他想和圈圈他们待在一起，也是因为新地方的环境太差了，在他看来这里的坏人也很多。

　　可他只能忍着，忍着，再忍着。

　　忍了大概一个月，看起来真的要一直住在这里了，他实在没忍住，尝试一个人偷偷溜回去杜阿姨的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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