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乔以笙的脑海中浮现后勤大姐的模样。
“嗯,她失踪了。”小刘说,“目前她的嫌疑最大,但究竟是不是她还无法肯定。我们已经上报给警方了。我们私底下也会通过其他途径自己调查。”
乔以笙蹙眉:“你对后勤大姐不了解吗?当初不是还安排她和我一个宿舍?”
小刘急忙道:“姐儿,就是因为后勤大姐背景很干净,才敢安排她给你作伴的。没想到现在后勤大姐可能是纵火的人……”
讲到后面,小刘羞愧难当。
乔以笙并没有怪责他的意思,微抿一下唇:“即便是后勤大姐纵的火,她和我们远日无怨近日无仇,多半也是背后有人指使她干的。”
小刘宽慰:“姐儿,你放宽心,一定会调查清楚的。霖贡项目政府可是很重视,工人宿舍和建筑师的宿舍接连起火,我们不追究,政府也会追究。”
乔以笙担心:“光华嘉业不会受影响吧?杜总呢?有没有被追责?”
“没有没有,”小刘安抚,“咱们工地各项安全措施都做得非常严密,接连三次事故的调查结果,我们内部几乎是无可指摘,现在的问题出在外因。”
若非如此,火灾造成的伤亡绝不会只是这样。
乔以笙暂时没其他问题能咨询小刘的了,只盼着陆闯那边能尽快有新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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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里,聂婧溪随杭菀刚一踏入病房,瓷碗将将丢过来她们的脚边,砸得支离破碎。
“滚!”
病房内窗帘紧闭,灯也没开,昏黑一片,只能从病房外映入门内的这点光勾勒出病床上陆闯套着病号服的身形。
聂婧溪记得陆闯昏迷期间她来探视他的两次,有专业护工替他清理每日的卫生,他仍旧是清爽的。
而他醒来之后,没人再管得了他,现在他青茬邋遢,凌乱的发丝垂落在额前几乎快挡住半边眼皮。
便也显得他从额前的碎发下投出来的目光愈发阴鸷。
聂婧溪不觉得可怕,反倒认为这样极端状态下的陆闯,更迷人,她更感兴趣。
杭菀轻轻拉一下她,低声:“小心点。护工已经被他砸伤了两个,只剩我能进来给他送个饭,但也没办法久呆。送饭也没用,他不吃的。靠打镇定剂控制他的情绪,趁他睡觉的时候给他的伤口换药,输点营养液维持他的身体。”
这些聂婧溪都听说了。余子荣和余子誉他们甚至嘲笑陆闯现在精神失常,和疯子没两样。
以后可能要和陆昉一样坐轮椅已是重创,再加上不能人道,不是一般人能面对得了这样残酷的现实。心理上的创伤或许比身体上的创伤更为严重。
陆闯刚出车祸那会儿,陆家来探望陆闯的人一波就接着一波,陆闯醒来后也没少,但照顾陆闯的情况,大多数人只能隔着病房门看一看。
所以之前聂婧溪来过两次之后,索性不再来,即便她是陆闯的未婚妻,要求时时刻刻守在陆闯身边也不应该有人反对。
聂婧溪尝试继续往里走。
陆闯没再砸东西,两只眼睛则紧紧跟着聂婧溪逐渐朝他靠近的身形。
“阿闯。”聂婧溪停在他的病床前。
陆闯在聂婧溪向他伸手要握住他时,率先猛拽她一把,聂婧溪扑倒在他身上之际,陆闯攥住她后脑勺的头发,凶狠地要将她的脑门往床头柜的尖角上用力嗑去。
“小闯住手!”杭菀及时上前,一手拉住陆闯的手,一手按在床头柜,阻止了陆闯的暴力行为。
聂婧溪的脑门最后只是撞在了杭菀的手背,但也够疼的。她清楚地感受到陆闯的愤怒和怨恨。
陆闯仍旧没松手,揪着聂婧溪要继续砸。
杭菀急急朝外面喊人。
两位护工和跟着聂婧溪一起来的方袖、杨芊儿闻讯全部跑进来,一时间病房内混乱不堪。
两位护工联手按住陆闯之后,又有护士来给陆闯注射了镇定剂,场面才稳定下来。
杭菀的手因为聂婧溪受了伤,聂婧溪陪杭菀去处理。
“不用放在心上。”杭菀自己给自己处理。
方袖和杨芊儿检查聂婧溪的情况,聂婧溪除去头皮被陆闯抓疼,没怎样。
她向杭菀道歉:“连累二嫂嫂了。”
杭菀淡然处之:“小闯好歹能发泄出来,比其他二哥以前什么都闷在心里,算好的。”
聂婧溪盯着杭菀淤青的手:“我能理解,他觉得,他现在的样子,全是我想嫁给他造成的。”
以及陆家晟。
聂婧溪比陆家晟幸运些,陆家晟昨天看过陆闯之后也受了伤,但陆家晟只说他自己不小心,没提陆闯,架不住余子荣等人往她耳边通风报信,陆闯疯得连自己老子都要弄死。
一行三人离开医院时,杨芊儿毫无疑问又是那个最先憋不住话的人:“阿溪,杭菀一辈子搭在陆昉那个残废身上,你没看见吗?现在你要步杭菀的后尘?”
聂婧溪抬起手,掌心接住半空中飘零的一片落叶,轻轻叹息:“明明是春天啊……”
方袖挂断刚刚接到的电话,走回聂婧溪身边,告知:“阿溪,聂家派人过来了。”
聂婧溪蜷起手心,落叶赶巧在前一秒,被风吹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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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以笙和莫立风的新住所是工地一位工人介绍的,同样是工地附近当地居民的民房,但并不似先前那栋宿舍是空置的,还有人住。
住户是一个二十多岁的男人和他的奶奶,男人是位修车补胎师傅,长得很黑。
小刘带乔以笙和莫立风到的时候和他打招呼,他正在修一辆摩托车。
见到他们,他站起来,直接伸出他戴着手套的沾满黑油的手,想和莫立风握手。
乔以笙:“……”
照顾到莫立风的洁癖,乔以笙主动帮莫立风找了借口:“我师兄手受伤,不方便。”
旋即乔以笙伸出她的手,想替莫立风握:“打扰了,我和我的师兄要在你们这里借住。”
对方却把手收回,脱掉手套到旁边补轮胎用的一盆水里洗了洗手,擦干净,最后把他的帽檐从前往后转到后脑勺,再回到乔以笙面前,露出一口大白牙:“欢迎欢迎,两位大建筑师,我这儿蓬荜生辉,你们管我喊大炮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