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紫珏的话,变了脸色的可不止姜婉一人,还有池二姑太太和她身后所立的儿子;他们母子从来都没有听过如此过份的话,尤其是二姑太太的眼圈已经红了,看向上座的父母眼泪就要滚下来:“父亲,我、我倒底是个多余……”
可是紫珏却不买她的帐,也不惧她:正所谓是初生的牛犊,她现在怕谁啊?刚刚几句话只是开始,因此二姑太太的声音被紫珏给打断了,没有办法啊,谁让紫珏的嗓门高呢。
“瞪什么眼,难不成我说错了你?这里是池府,是我家,你算哪根葱哪根蒜,还敢指责我不是池家的人!在这里你是客人。”紫珏继续指着姜婉骂下去:“我们池家的家事和你们姜家有什么关系?真那么想说话,滚回你们姜家去说。”
屋里一片寂静,不过每个人的神色都不同;有高兴的、有兴灾乐祸的,也有面无表情的,自然也有那一脸怒气的。
紫珏骂完转身就走:“懒得和你说。再不知道分寸,信不信我拿起大扫帚来把你扫地出门。”
姜婉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气?虽然自幼就没有了父亲,可她也是被人捧在掌心里长大的,得母亲的溺爱不说,外祖父和外祖母更是疼惜她三分,在池家她就是正经的主子——比起池家的姑娘们,更加让仆从们敬重的主子。
因为池老太爷的话,说委屈了哪个也不能委屈了他们母子三人;但是今天却被紫珏指着鼻子骂,她当然是忍无可忍,伸手就打向紫珏。
要不说她不是个打人的行家里手呢,紫珏人都转过去了,她却还是举起手来扇过去:不是握拳打人也不是抬脚踹人,对着紫珏的后脑用手掌打了过去。
也是,她娇生惯养十几年什么时候和人动过手?这可是她有生以来的第一次,气极之下当然不会想得太多。只可惜,她要打的人不是池家和她一起长大的表妹们,而是紫珏这个刚刚到池府的人,所以她注定要倒大霉的。
手掌就要落在紫珏的头上时,紫珏转身,自然就躲过了她的手掌;不过她却大声叫道:“你怎么打人啊?”一步上前,双手乱舞就好像是吓到了,也好像是要捉姜婉,可是手肘却狠狠的撞在姜婉的后背上。
姜婉本就打人很用力,再被紫珏这么一撞人就向前冲去,可是就那么巧紫珏踏上来的一步那么不小心踩到姜婉的裙子,所以姜婉没有冲出去而是脸朝下就跌了下去。
伴着紫珏惊天动地的惨叫声,姜婉狠狠的摔在地上;她的痛叫绝对没有紫珏的声音高,因此除了她的母亲和兄长外,根本无人把目光落在她的身上。
紫珏的衣袖不知道为什么撒开了,宽大的圆筒变成一片布挂在紫珏的胳膊上;而紫珏一手捂着自己的胳膊,一面还在尖叫:“你、你怎么能如此的恶毒?”
姜婉气不打一处来,痛的她半死不说还要被人骂恶毒——谁恶毒?我被你打了,你还要说我恶毒?她一面爬起来一面骂:“你个不要脸的东西,天知道你是个什么东西,说不定是哪个见不得人的地方冒出来……”
紫珏呆呆的看着她任由她骂,直到她骂得差不多了才怒叫一声:“姜婉,你坏我闺誉毁我清白,今天我给你拼了!”扑过去就给了姜婉两记耳光,接着就把姜婉按倒在一旁的椅子上,骑上去就不分头脸的打起来。
所有的变故几乎是霎间发生,而且是一气呵成,完全比一场戏还要出人意料;对于诗书传家的池家人来说,他们就是做梦也没有想到两个小姐妹拌嘴,会变成眼下这个样子。
池老太爷连喘了几口气才能开口:“还不拉……,还不扶大姑娘过来?!”他真得没有想到紫珏性子如此烈,更没有想到紫珏举止如此的粗鲁,完全就是一个市井之徒打架的模样,哪里有半点大家闺秀的影子。
池家的姑娘们已经吓呆了,看着紫珏打姜婉连惊呼都忘记了:她们就算是想像过紫珏的是什么样的人,现在看到的也和她们所想相差太远太远了;就算是做最为荒唐的梦,她们也梦不到紫珏现在的样子。
被瑞娘和莫愁、挽晴自姜婉的身上拉下来,紫珏不解恨的还踹了姜婉两脚:“你真是恶毒,怪不得你刚刚要用簪子划破我的衣服,原来你存心就是要坏我的清白!”
池老太爷的脸也沉了下来:“婉儿,这是怎么回事儿?!”
姜婉大哭:“不关我的事,我怎么知道她袖子为何破掉了……”就在这个时候,一枚簪子自她的袖子里滑出来,落在地上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屋里的人脸上都有些诡异起来,人人都瞧着池二姑太太不放,反倒没有人去看姜婉。
池二姑太太的嘴唇抖个不停,站起来走到女儿面前忽然一掌打在她的脸上:“你在做些什么,难道我没有把话向你说清楚吗?”她是池老太爷的亲生女儿不假,可是紫珏的话也说得很对,她是客居。
她可是有夫家的人,就算是丈夫死了那也是她的家;如今在娘家住着多么的舒服,而且她还有其它的打算,为了保住她现在的舒服日子,她一直在努力的谋划当中,却没有想到女儿会笨到如此地步,当着她父亲的面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她打完女儿就对着池老太爷跪倒:“女儿……”她的话还没有来得及说,就被人打断了;却不是紫珏而是她的儿子姜才。
姜才对着池老太爷躬身行礼:“外祖父,外祖母,紫珏表妹现在如此的确是予她名声不利,但并不是没有补救之法——在座的都是一家人,也就没有什么清白被毁之说;至于我这个外人,也可以变成自己人,只要外祖父把表妹许配给我,自然不会有什么风言风语……”
紫珏听完愣了一愣,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姜才——原本相亲的时候就见过一面,不过当时他并没有特别突出的表现,所以她还真得没有对此人上心;可是想不到他居然有如此惊人的言语,如果她不善加利用就实在是对不起姜才这位表哥啊。
心思一转她就扑倒在瑞娘的身上哭起来:没有扑在莫愁或是挽晴的身上,只是为了让池家的人都知道,她对池老夫人可是万分的信赖并且依赖。
“他们一家人合谋,我、我不如死了算了。”她说着死当然不会真得去死,只因为回家的话不能总拿来说,不然就不会有很好的效果了,所以她才会张嘴吐出要死的话来。
池二姑太太更是呆了,不敢相信的抬头看了一眼儿子,在听到父亲一声怒哼时,她再也没有办法解释,当即双眼一闭就昏了过去!
还能怎么解释呢?她的一双儿女让她百口莫辩。
二姑太太这么一晕,自然就引来一番慌乱,又是叫大夫又是有人要把二姑太太抬回房去的——事情就这么不了了之了?紫珏眯起眼睛来看向二姑太太,不相信她会说晕就晕过去,真得比起装死来,二姑太太还真得算是班门弄斧:有她紫珏在还装死,那好就来个真死算了。
紫珏惊呼着一起冲过去,用巧劲儿加踩裙拉腰带什么的,成功的挤到了二姑太太在的身边:“你们不要动,二姑母的样子可能是急症,我见过的;我有土法子能救她,你们不要动她,不然会出人命的。”
她叫得煞有介事,又事关人命众人一下子缩回手去,你看我、我看你不知道应该如何是好。
紫珏不给众人思考的余地,一拳就捣向二姑太太的肚子:“天王盖地虎!”接着她变拳为掐,狠狠的捏住二姑太太的人中:“宝塔镇河妖!”
池老太爷正想让紫珏住手的时候,池老夫人却阻止了他:“好像有点门道,你听还有降妖的咒语——我知道你不信,可是有些事情是说不清楚的,鬼神的事情自有它的道理。”
池老祖宗也开了口:“我看也是有些道理的,尤其那咒语——老百姓们中间流传的东西都是很神奇的,说不通可是却真得能治病救人。”
池老太爷一迟疑的功夫,紫珏那里已经双拳贯日打在了二姑太太的太阳穴上:“正晌午时说话……”她手又收了起来,看样子接下来她要打二姑太太的眼睛了;就在她要落拳的时候,二姑太太“唉哟”一声醒了过来。
池老夫人看丈夫一眼:“看,有效吧?”
池老祖宗也说:“就是嘛,鬼神之说是不能不信的;就算你是读书人不喜这些,可是真得有些道理的。”
紫珏看着二姑太太笑得灿烂:“二姑母,承惠十两银子。”
被打得痛不可当的二姑太太是没有办法才醒过来的,她正想着如何向父亲分辩才能熄了父亲的怒火,却没有料到紫珏会伸手对她要钱。
“我救了你啊,而且向来的规矩就是不能空手救人,不然以后就不灵了。”紫珏很郑重:“虽然你儿子和你女儿在害我,可是我还是救了你,就凭这个二姑母你也不能不给银子吧?”
二姑太太感觉血气上涌,差点没有喷紫珏一脸血:被打得这么惨还要给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