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瓦特阿尔海姆
卡塞尔学院,瓦特阿尔海姆。
传说这里是侏儒们的国度,但不知是北欧神话过于现实还是奥丁过于吝啬,这里既不像“迦南地”那样流淌着奶和蜜,也不像“石脆之山”那样含玉藏铜。这里只有矮小畸形的侏儒们,与他们铸造出的一件件宝物。这些宝物更甚于奶和蜜,它们让弗丽嘉背上不贞的罪名,也使洛基免于索尔的责难。
而卡塞尔学院的瓦特阿尔海姆,则是大名鼎鼎的装备部的别称。为了避免那帮疯子在某次炼金试验或者一时兴起中炸掉整所学院,学院不得不斥巨资将整座山体掏空,为他们划分出了一片区域。
沉重的脚步声回向在空荡的走廊中,昏黄的灯光映亮了来者苍老的面庞,空气中黏腻的水分附着在他的身上,使人感到呼吸不畅,像是中国方言里的“不爽利”。厚达两米的保险门丝毫未能阻挡来者的脚步,门内的光线颇不情愿地探入门外的阴影中,研究员们的视线齐刷刷地朝着来者汇去,漠然与慵懒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惊恐!
“怎么会是你?”
“快走,”有人扑向了桌子,“带着这些走!”
“还来得及,还来得及!”
来者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他漠然的注视着瓦特阿尔海姆内的侏儒们,如死神一般为整座瓦特阿尔海姆带来了莫大的压力。但装备部不愧是整座卡塞尔学院中第二冷静与高效的部门,在最初的混乱后便迅速冷静了下来,一部分人带着桌上珍贵的财产迅速转移,而另一部分人则迅速的举起了他们手中的武器——如果那可怜的喷雾也能称之为武器的话——朝着来者喷去。
“都让开!”粗犷的喊声自众人身后传来,是装备部部长阿卜杜拉,他全身上下都包裹在严密的防护服中,只有一双鹰般锐利的眼眸暴露在面罩中,这个印度汉子褪去了平日的小心翼翼,他毫不畏惧的站在众人最前方,将手中的东西朝着来者狠狠按下。
来者并未闪躲,也许是根本不需要闪躲,他任由自己被淹没在水雾的海洋中。其他研究人员则趁着这个机会迅速后退。
“校长,说了多少次您在来之前要提前通知我们一声啊。”阿卜杜拉一遍对昂热喷洒着杀菌喷雾,一边不满地说到。
饶是以昂热的好脾气也难以控制自己的表情,他没好气地说道:“这就是你们号称‘绝对安全无污染’的生活,坐在装备部里吃火锅?”
“当然!”阿卜杜拉所长义正言辞地说道,“我们可不会像你们一样,无时无刻不在受病菌侵蚀,瓦特阿尔海姆是密不透风的。”
“我觉得你的中文水平有待提高,阿卜杜拉所长,”昂热走上前去大力拍着所长的肩,言语间颇有几分咬牙切齿的味道,“另外,你们有必要每次见到我都把自己裹得跟个球似的么?”
“当然,校长您难道还没有意识到您是多么可怕的一个污染源?”阿卜杜拉所长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就比如您身上腐烂内脏,排泄物和鱼腥味混合起来的气味……”
“那是烟草,花叶和果香!”昂热终于忍无可忍,放弃了一直维持的绅士形象,转而与阿卜杜拉所长争吵起来,“不会鉴赏可以不用鉴赏!”
“nonono,”阿卜杜拉所长点了点头,“校长您身上还携带着至少几万亿的细菌……”
“那些东西是个人就有,”昂热强压下了自己的怒火,“这次来,我需要你解释解释那个‘A’级任务。”
“是校董会,倒不如说是加图索家族需要我的解释吧?”阿卜杜拉所长冷笑道。
“嗯,凯撒和弗罗斯特大吵了一架,目前加图索家尚未采取任何过激尝试将他们的继承人带回来,但他们强烈要求你解释原因,”昂热深深地看了阿卜杜拉所长一眼,“部长的确有发布任务的权利,但你一个装备部部长发布执行部的探索任务算怎么回事?”、
“原因?告诉他们,要么把我开除,放弃装备部;要么闭上嘴。”轻松的态度从他身上卸下,仿佛雄鹰睁开双眼俯瞰一切的气势从他身上散发出来。这才是执行部的部长,能与“混血的弗拉梅尔”齐名的大师,“解析的阿卜杜拉”。
“他们当然不至于连单选题都不会做,我的朋友,但你总得给我一个好听点的借口回去交差不是?”昂热笑道。
“那你就说,是他们三个人自行接取的任务不就得了,”雄鹰无声地沉眠了,那种略带些贼眉鼠眼的猥琐又回到了阿卜杜拉身上,“至于我为什么要发布这个任务,我一个科研人员想借鉴些分部科技很合理吧。”
“不算漂亮,但也说得过去,”昂热笑着摇了摇头,“那能告诉我真正的原因吗?当然,我不是在勉强你。”
“可以,”出乎昂热意料的,阿卜杜拉爽快地答应了这个要求,“是右相吩咐我这么做的。”
“右相?”昂热的眉头拧到了一起,“她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不知道,但我只要照做就好了,”阿卜杜拉两手一摊,“我劝你也别想了,没人能算计过她的。”
“倒也是,”昂热苦笑了一声,“那么,是什么代价让你不惜背叛密党?”
“背叛?我的朋友,这个词可用的太重了些,”阿卜杜拉所长伸出手,那是一个做工精巧的小盒子,盒子里装着三枚晶莹剔透的贤者之石,“我只不过,是想见识见识这世间的终极而已。”
在炼金术的理论中,任何存在都含有“杂志”,而炼金的原理就是“杀死”元素并提纯它们,但即使是初代种级的造物也会含有极微量的杂质。而那三枚贤者之石的纯度却达到了百分之百,这在炼金术里本应是完全不可能实现的事,但右相使用某种手段将幻想化为了现实。
“《论语》里有句话,叫‘朝闻道,夕死可矣’。”昂热缓缓地说道。
“我并不是多了解中国文化,就像我的中文说的并不好一样。但这世间的终极,恐怕的确是能让人心甘情愿为之赴死的东西啊。就像是《魔戒》里那枚金戒一样,没有人能够抗拒它的诱惑,无数的人甘愿为了它而厮杀争斗乃至死亡,”阿卜杜拉的声音猛然拔高,“就像是,权与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