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杨小涛跟袁老师三人乘车赶往试验田时，余则成和白玲却是早一步来到了小坪村。

　　“你好。”

　　“我是负责村子看守的王军。”

　　村子门口，一名穿着军装满脸严肃的青年来到两人跟前。

　　他已经接到上级消息，配合四九城派来同志的工作。

　　“你好，我是本次调查组组长余则成，这位是白玲同志。”

　　王队点头，又跟白玲见过，“你们总算是来了。”

　　“自从发生枪击后，村里人心惶惶，这么下去，不是事啊。”

　　“同志们辛苦了！”

　　余则成说了句，随后看向村子。

　　“外出的人，都回来了吗？”

　　“回来了，昨晚张所就派人去周围村里吆喝，陆续都回来了。”

　　“今早上已经统计过来，都在家里。”

　　余则成点头。

　　此刻，村里道路上没几个人，有的也是巡逻人员，各个神色肃穆。

　　除了王军带领的警卫，还有附近村子里的民兵。

　　两人在王军的指引下，来到村子中间的大队部，见到了村长，以及一众村干部。

　　“这位是余组长，负责此次任务调查！”

　　王军看着屋里众人，介绍着双方身份。

　　“这是小坪村的村长，王昱然，王村长！”

　　中年村长一副苦涩模样，对着余则成点头。

　　“余组长，这次试验田没能保住，是我的责任。”

　　“我请求上级处分！”

　　余则成看了眼村长，淡淡说道，“对伱的处分等案件破获后自然由相关部门来处理。”

　　“我们现在的任务是，尽快将隐藏在村民中的凶手找出来，绳之以法，避免这种事再发生。”

　　说完就看向村长身后的几人，有民兵队长，有物管员，有妇女主任，还有几个小组长。

　　几人见余则成看过来，有的面容严肃，有的露出笑容，有的一脸紧张。

　　褚楠站在一旁，脸上倒是平静。

　　不过，心里却是暗暗警惕。

　　在余则成进来的时候，她就感觉到一股压力。

　　她明白，这次来的人，不是等闲，自己得小心了！

　　随后打量起余则成身边的人，目光扫过白玲，然后看向其他人。

　　并没有看到目标人物，心里疑惑，目标神农怎么没来？

　　有可能这次没来，看来得找机会确定下对方身份了！

　　就在褚楠疑惑的时候，余则成也收回目光。

　　这些人，虽然说村子里的干部，但也不能让他完全相信。

　　甚至面前的村长，都在他怀疑之列！

　　一村之长，竟然管不了村民，间接造成如此大的损失，可不是一个失职就能说得过去的。

　　“王队长！张所长！”

　　余则成没有继续跟这些人说话的意思，而是对王队长两人下命令道，“让所有人待在家里。没有指示，不准出门。”

　　“另外，村长留下，其他人都回家。”

　　余则成说的生硬，几个村干部脸色都不好看，这摆明了就是对他们的不信任。

　　可没人在这时候开口，一来他们没有阻止村民破坏试验田，二来这四九城下来的人，权力不小，一看就不是好说话的。

　　褚楠跟在几人身后往外走。

　　原以为上面调查的人怎么也要问问他们，了解一下当时的情况。

　　可现在看来，对方是不准备走正常路了。

　　这种出乎预料的感觉，让她心里有点发慌。

　　几人离开大队部后，余则成跟白玲坐在一旁，身边还有王队长。

　　三人面前，便是村长。

　　“王村长，将你知道的事情，说一下！”

　　余则成开口，王昱然点头。

　　“前天一早…”

　　王昱然将村子里的情况说了下。

　　“我们没有拦住村民，然后大部分人就去了试验田。”

　　“我们跟在后面吆喝着阻止，可村民根本不听我们的话！”

　　“再然后，就听说打枪了，死人了，等我们赶到的时候，现场已经乱了，不少人跑回来，更有人往外跑…”

　　王昱然说完，余则成冷眼看着他。

　　“既然明白试验田的重要性，为什么不让民兵来阻止？”

　　“我…”

　　“既然早就发现了村民情绪不对，为什么不早上报？为什么不提醒上级？为什么选择隐瞒？”

　　“我……”

　　“还有，村民为什么会有怨言？研究所可是有专项补助的，钱哪去了？”

　　大热的天，王昱然头上却是冒出冷汗，不知道该怎么说。

　　“首，首长。我们，我们村干部商量的，将钱用来办学，用来修路了！”

　　砰

　　“我看你就是个糊涂官！”

　　余则成拍着桌子，王昱然低头，身体颤抖。

　　一旁的白玲看了一会儿，却是对余则成点头。

　　片刻后，余则成再次开口。

　　“王村长，接下来，我希望你们好好配合，将功赎罪！”

　　“首长！我配合，我一定好好配合。”

　　余则成点头，一旁的白玲开口询问。

　　“你们村有多少人？”

　　“一共有一百二十七户，现在人口老少加起来有四百九十三人！”

　　“都是原住户吗？”

　　“不是，原本这小坪村有五十多户，后来分土地的时候搬来了二三十多户，碰到三年困难时期，又来了十多户，这两年嫁娶迎亲分家什么的，就这么多了！”

　　“村里有多少民兵…”

　　随着白玲询问，王昱然一一道来。

　　得白玲询问完，余则成摸了下鼻子，随即开口道。

　　“将你们村里的户籍本拿来。”

　　王昱然点头，连忙走出屋。

　　“余主任，这人应该没说谎。”

　　白玲善于微表情观察，通过王昱然的言辞表情，并没有发现异常。

　　“嗯，这村子看起来挺复杂的啊！”

　　白玲点头，随后问道，“接下来是走访吗？”

　　“我看有几个人在这次行动中特别高调，要不要去叫来问一问。”

　　“若是能够找到推波助澜的人，也能打开突破口。”

　　白玲建议着，余则成却是摇头。

　　“没用的，这火不是一天就烧起来的，这些人都是潜移默化的，真要问，估计每个人都是。”

　　“那怎么办？”

　　余则成看着王昱然抱着厚厚的大本子走进来，突然笑起来，“简单！”

　　“首长，这是我们村的户籍本。上面有村子里的所有人名字。”

　　“小孩的也有！”

　　“好！”

　　余则成拿起看了眼，基本上一家一户一张纸，人名在上面，下面是双方关系。

　　有的家庭人丁兴旺，就占了好几页纸。

　　“王村长！”

　　“首长您说！”

　　“你带人，去找块墙壁，将所有成年人名，无论男女，都抄在上面。”

　　“记住，下面要留出空余地方，方便书写！”

　　虽然不清楚这样做干嘛，但王昱然很是痛快答应，并且带人来到大队部门口，拿起粉笔就在砖头墙壁上写起来。

　　“张所，王队！”

　　“咱们三人，每人带一队人，拿上本子铅笔，挨家挨户询问。”

　　“每个人都要说出，在试验田里碰到的五个人。将名字记下来。”

　　“白组长，你负责统计出现在现场的人名！”

　　余则成说完，张所跟王队还在疑惑，白玲却是明白了余则成的用心。

　　既然杀手提前埋伏，那肯定不会跟村民一起去试验田，就没有人看到他。

　　而枪支所在的埋伏地点距离试验田隔着一二百米，对方是趁着混乱离开的，也就是说，离开时很可能有人见过。

　　但不会注意到这点。

　　所以，只需要将所有人看到的人遴选一番，最多的肯定不是，最少的嫌疑不大，反而是极少数人看到的，最可能是凶手。

　　白玲看了眼余则成，对方能够用这种方法缩小范围，果真是，经验丰富啊。

　　几人得了余则成的安排，迅速带人来到村子里。

　　各自选定一排房子，从第一家开始敲门。

　　东头一处房屋中，矮小的院墙里围着两间屋子。

　　此刻，院子中，一个憨厚老实的汉子正逗着身边的孩子玩耍着，“儿子，等会儿爸爸去摸泥鳅，回来给你做好吃的，好不好？”

　　“摸泥鳅啊，摸泥鳅。”

　　“我也要摸泥鳅。”

　　孩子伸出两只手，做着摸抓的样子，脸上带着幸福的笑容。

　　汉子见了心里欢喜，一把将儿子抱在怀里，然后放在头顶上。

　　居高临下的孩子不仅没有害怕，反而咯咯哈哈的笑着，院子里很快都是父子俩的笑声。

　　在屋子里面，透过窗户看到院子里欢快的父子俩，褚楠的脸色并没有好看，反而有些凝重。

　　计划中的目标并没有出现，这让她如何完成任务？

　　若是连人都看不到，怎么带走目标？

　　或许，当初计划的时候，这项附加任务就有些异想天开。

　　或许，自己该考虑下，趁早离开这里了。

　　看着父子俩在院子里玩耍，褚楠低头看着手上磨出老茧的双手，二十年前，自己锦衣玉食，十指不沾阳春水。

　　可现在.

　　“这该死的社会。”

　　嘴里骂着，却看到外面大门推开，走进来一行人。

　　褚楠狰狞的面容陡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副和善面孔。

　　拿起一旁的阵线，褚楠笑着出门。

　　面对这些调查的人，她是一点也不担心。

　　自己该安排的都安排了，唯一有威胁的小俊，在他们几个人的证明下，也会排除嫌疑。

　　“余组长，你好，你好。”

　　汉子放下孩子打开门，看着进来的人有些举足无措，这时候褚楠拿着针线从里面出来，笑着欢迎。

　　“你好，褚主任。”

　　余则成记忆很好，介绍过一次基本就记住了。

　　“咱们里面坐。”

　　“不了，还有事。”

　　余则成挥挥手，然后问道，“家里就你们三人？”

　　汉子点点头，褚楠一旁解释着，“早年分家，我们单独出来过。就我们三口。”

　　余则成点头，“你叫廖立三？”

　　“对，首长。”

　　“毁坏稻田的时候，你在哪里？”

　　“照实说，不要隐瞒。”

　　余则成在一旁严肃问着，汉子有些紧张，随后开口，“我，我跟我媳妇拦着村里人，没拦住，后来就去稻田阻止。”

　　“好。”

　　“有没有发现袭击者？”

　　“没有。”

　　“有没有发现什么人存在异常行为？”

　　汉子想了下摇摇头。

　　“想一下，在稻田里，你都见过哪些人。”

　　“最少说出五个名字。”

　　廖立三寻思一会儿，这才开口，“隔壁家的两口子，还有.”

　　“说名字。”

　　“哦。王春花，田大牛，王进福”

　　“好。”

　　身边的记录员记下，然后余则成又问起褚楠。

　　刚开始余则成询问的时候，褚楠就一直听着，知道这是公安的正常调查手段，也没上心，按照刚才的问题走了一遍，然后说了五个名字。

　　当然，为了替小俊打掩护，她特意加上了葛仲俊的名字。

　　余则成了解完，便带人离开。

　　褚楠上前关门，趁机看到胡同里巡逻的队伍，脸色低沉。

　　身后，汉子看着媳妇憨厚的脸上闪过一抹挣扎。

　　他一直都跟在媳妇左右，生怕被村里人冒犯了，这媳妇见到的人他都见到。

　　可和葛仲俊，他真没见过。

　　而且平日里，在这村中，因为自家媳妇妇女主任的身份，经常走街串门，跟这葛仲俊的来往，有些过于密切。

　　作为一个男人，他，有种直觉，自家媳妇跟这姓葛的关系，不简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