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然维护过我,岂止是维护,还尽心尽力的为我讨债报仇,这些我都记在了心里,也很感激他为我做的一切。
我的脸色柔和了很多,声音也软了下来,“可是纪晨做的太伤天害理了,清珠的父母那一年流了多少眼泪,为了找清珠跑了多少地方,花钱是小事,操了多少心,这都不是可以用钱衡量的。”
纪默又点头,深邃的目光紧紧吸附着我的视线,“你说的都对,清珠受罪了,二老受苦了,就算是把我姐杀了,这一切就能重头来过吗,就算把我姐送进监狱判一百年,又能怎么样,还有什么补偿比经济补偿更实惠?”
我思考着他的话,貌似还真是这么回事,可是……
纪默又补了一刀,“说到底姚清珠自己也有责任,他自己看不透个男人就上床了怪得了谁,她知道翟加木有家以后还跟他牵扯不清,圣母心泛滥我也没见她去资助山区,她对男人心软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是在对原配心狠?她一开始是被小三不假,但是后来她是自愿做小三。
我愿意给姚清珠二十万成全你的热心和友情,换成别人这事我管都不管,她只不过是遇到了更强劲的对手而已,如果我姐是个没有背景的家庭妇女,她是不是就联手翟加木把我姐踢出门了?她跟别人的老公上床就不能怪原配心狠手辣。”
我一时有点消化不来,不过仔细想想,纪默说的也不无道理,她若真的爱翟加木,完全可以等翟加木真的离婚后再在一起,从她发现翟加木骗她开始,其实就已经知道翟加木是个渣男了,她自己选择了忽视,选择了相信男人的眼泪和谎言,把自己置身于那么难堪的境地,女人在爱情面前的智商,真的是负数啊。
我口气坚硬,“这钱要纪晨来出。”
纪默眼里的细芒结成冰寒,“别总是一口一个纪晨的,那是我姐,也是你姐。”
我撇开视线不去看他,“她害了我那么多次,巴不得我死,我才不叫她姐。”
“是不是以后爸妈也可以叫你古小姐?”
我嘟着嘴不说话,其实我想说无所谓,反正他爸妈也看不上我。
纪默又开始哄我,他抱着我的头按在他的肚子上,语气诱惑,“好了,我们不要为我和你之外的人吵架。”他又推开椅子蹲下身体,耳朵贴在我的肚子上,“让我听听宝宝的声音。”
我眼里的冰寒被蒸发,抬手抚着他浓密的发丝,纪默拉着我的手起身,“走,我们回房间听胎心。”
第二日姚清珠来的时候,看到她那张脸,想起精神病院里她邋里邋遢没有人样的一幕,没有进过精神病院的人理解不了那份绝望,纵然纪晨这个原配有多么无辜,她收拾人的手段也的确够狠辣。
我又义愤填膺起来,“昨天我跟我老公说起你的事,他竟然说补偿你二十万,二十万就能解决问题了吗,他想的可真好,不痛不痒的付出一点点小钱就想补偿你这么长时间受的罪了吗?”
姚清珠眼眸亮了起来,带着抹不可置信,“你说什么,二十万?”
我点头,“是啊,你也不满意这样的方式吧,我跟你说,纪晨这种人……”
姚清珠却兴奋了,“他们怎么会那么大方?”
大方?
我顿时就哑口无言了,纪默随便给我买个包都是五位数,这点钱对纪晨而言也就几个包的钱。
姚清珠坐正身体,原本昏暗的眸子像一束阳光绽放,“丹丹,你说的是真的吗?他们真的肯给我二十万?”
我又愣愣地点了点头,“是,昨晚我老公亲口跟我说的。”
姚清珠嘴角的弧度也明媚了起来,她双手拉过我的手,满脸诚恳,“丹丹,我知道这是你努力的结果,真是为难你了。”
我只不过是路见不平拔刀……我没有拔刀相助,只是动了动嘴皮子而已,我故作轻松地笑了笑,“你真的准备接受二十万吗?”
姚清珠直点头,“接受啊,他们就算一分钱不给我,我又有什么办法,何况二十万对我来说,足以解决我家目前的困境了。”
我暗暗叹息一声,也不知道再说什么。
姚清珠走前充满希冀地再三叮嘱我一定要对二十万的事上点心,我又给纪默打了个电话过去,问他昨晚的话算不算数。
“回头我让律师起草一份协议,姚小姐在协议上签字,我就转账。”纪默的声音一本正经。
周末,纪默主动让我给姚清珠打电话来家里玩,姚清珠二话没说就来了,她刚进门,纪默就把我和姚清珠叫进了书房,从文件夹里拿出几张纸递给姚清珠,“姚小姐,这是我让律师拟的合同,如果没有问题,你就签字,如果有问题,我们再协商条款。”
我的脑袋凑过去一字字看了起来,意思就是二十万买断姚清珠一年的精神病院之灾,以后姚清珠不能再以此为理由找纪晨的任何麻烦。
我抬眸看着纪默,他想的可真周全,自己花20万买断了他姐姐的麻烦,而他这个姐姐却一个劲的在给他找麻烦。
姚清珠丝毫不犹豫地说:“我签。”
纪默从笔筒里拿过签字笔递了过去,姚清珠就迫不及待地签上了自己的大名,一式三份,姚清珠都签好后,纪默就把合同收起来了,我问:“你不签吗?”
“我姐签。”
不过纪默说到做到,他收好合同后就给姚清珠转账了,并说:“等我姐签好字,我再把合同给姚小姐一份。”
我看着姚清珠眉飞眼笑的样子,心里一时五味杂陈,我没有问纪默这二十万的数字是怎么来的,而我也私心没有多帮姚清珠争取,如果这笔钱是纪晨来出,我一定会竭力讨价还价的。
我们从书房出来不久,纪远和顾晓乐就到了,姚清珠一改往日的沉默不言,跟顾晓乐和纪远说说笑笑话也多了起来,整个人精气神十足,脸上的笑容就没有停过。
看到姚清珠的改变我也很欣慰,别管钱多钱少,她满足了,快乐了,就是好事一桩。
后来没人的时候,我问起纪默,为什么只给二十万,纪默温润的眸子严肃起来,“如果不是你,我一分都不会给她,从她跟一个不足够了解的男人上床开始,她就拉低了自己的身价,从她知道翟加木已婚还继续跟他上床那刻,她就不值得同情。”
呃,我默默地扶额,过了一会又问,“那我跟一个一点也不了解的男人结婚算什么?”
纪默笑着搂上我的腰,宠溺的眸子看着我,“我支付了半套房子,起码的诚心还是有的,再说了,我给了彩礼和房子,到现在不也没有……纪太太眼光多好,看男人一看一个准,才不会犯那么低级的错误。”
我叹口气,幽幽地说:“我看人要真那么好,就没有机会认识你了。”
纪默脸色刷地变了,很快又吻上我的发顶,“累不累,我们去那边坐会。”
我摇头,牵着纪默的手,走在别墅区的小河边,看着晚风吹拂着河面荡起的涟漪,思绪翻飞,怀着庄文凯的孩子嫁给他,也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
直到走累了,我和纪默才往回走去,我远远地看到大门口处有两个熟悉的人影,不由蹙起了眉头,脚步也慢了下来。
纪默心细地看出了我的变化,“你怎么了?”
“我爸和我妹妹来了。”
纪默语气轻松,“本来我们就应该去你家拜访他,你一直不让。”
我疑惑道,“我的关注点是,他们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难道是庄文凯告诉他们的?那当初庄文凯又是怎么知道的?我觉得脊背一阵发凉。
还没有到门口,古来旺和古欢就迎了上来,古欢跑到我身边亲热地挽起我的胳膊甜甜地叫着二姐,“爸爸说你和姐夫离婚又给我找了个姐夫。”
古来旺脸上的褶子笑成一朵花,看着纪默说,“什么姐夫,这位才是你姐夫。”
我脸色淡淡的,“爸爸,你们怎么来了?”
古来旺笑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瞧你这话说的,当然是有人告诉我的,给你打电话也不接,我们不就自己来了吗?”
纪默倒是很热情,“爸,进屋说吧。”
古来旺受宠若惊,直点头,“好,好!”他背着手,挺了挺脊背,摆了个姿态十足的老丈人上门的表情。
我看着他那副大爷样子从心里泛起鄙夷。
走在鹅卵石小路上,他抬脚踢着石子,“这小道太窄了,应该修的宽一点,你看现在气派的道路,都是宽的,你们这布局也不好,院子里挖个大坑干什么用,养鱼吗?”
古欢打量着院子,“爸,那是泳池,不是鱼坑,有钱人家都有泳池。”
“在院子里洗澡多不方便。”古来旺直摇头。
“那不是洗澡的,那是游泳的。”古欢纠正道。
“那也不好,院子里挖坑影响风水,泳池里是水,水主财,财都流到外面去了,你们能有钱吗?应该在上面垒间房子。”
……
我只和纪默一起并肩而行,也不搭话,到了客厅,纪默热情地让郁管家端茶倒水,并陪着古来旺聊天,“爸爸,你们吃饭了吗?”
“吃了。”古来旺从裤兜里拿出香烟就要点燃。
纪默制止了他,“爸,丹丹怀孕了,不能闻烟味。”
“没事,当年她妈怀欢欢的时候,我一天抽两包烟,你看欢欢长的多好。”古来旺无所谓道。
纪默脸上漾着笑意,眼里却冰凉了起来,“爸,丹丹闻不得烟味。”
古欢胳膊肘捅了捅古来旺,他的视线这才从香烟上移开,看到纪默的脸,他愣了愣,把香烟塞进了裤兜里,清了清嗓子说:“既然这样,我就长话短说吧,欢欢快开学了,学费加生活费,三万五,我手里有五千,丹丹是姐姐,就出三万吧。”
我噗嗤一声笑了,“她学费六千,一学期就要两万九的生活费?欢欢,你在学校都吃什么?”
纪默嘴角的弧度展开,“没问题,你们坐一下,我现在去给你拿。”他说着就从沙发上起身大跨步往楼上走去。
我冷眼看着古来旺,“爸,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古来旺没有搭话,倒是古欢新奇地看看这里,瞅瞅那里,艳羡道,“二姐,你命可真好,现在也算是嫁入豪门了吧,家里还有保姆,二姐夫做什么的,家里有多少钱?”
纪默很快就拿着钱小跑着下来了,古来旺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钱伸手过去生怕钞票长翅膀飞了。
古欢的眼神像是被钉在了红灿灿的纸张上,眉飞眼笑,“姐夫,你太好了。”
古来旺大功告成,端起茶杯咕噜噜喝尽了茶水,张开嘴满足的低叹一声,“好喝,这是什么茶?”
“爸要是喜欢,我给您拿点。”纪默笑了笑。
古来旺毫不客气的点头,“好。”
我的手在底下拽着纪默的衣服,他吩咐郁管家,“把我那盒还没有拆封的茶叶拿来。”
郁管家还真的拿了茶来递给纪默,纪默接过来又递给古来旺,古来旺把钱递给古欢,古欢塞进了书包里,古来旺接过茶,“那你们忙吧,我们先走。”
“你们怎么来的?”纪默问。
古来旺眼神闪躲。
纪默解释道,“我的意思是,你们是坐公交,还是打车?这里离公交站比较远,要不我送你们吧。”
得,人家拿了钱和茶,还得我们亲自开车送回去,这家伙比刘姥姥进大观园打秋风还威风啊。
坐上了黑色保时捷,古来旺脑袋都转不过来了,“这车多少钱?”
“代步工具。”纪默含糊其辞道。
“一两百万。”古欢兴奋道。
古来旺似有不满,“有这么多钱买车干嘛,买房呀,我跟你说,女婿,对了,你叫什么?哦哦哦,我想起来了,庄文凯跟我说过,你叫什么默是吧?”
纪默淡淡地开口,“纪默。”
“对对对,是纪默。”
我暗暗攥紧了手指,不动声色侧过头瞪着纪默,他吃饱了撑的才会多此一举,人家抱着三万块钱不会自己打车吗?
古来旺还在喋喋不休着,“有钱就要投资房子,车子买来没用,买了再卖就是二手货,立马赔钱,房子是用来升值的,你听我的,把你那个什么泳池填平了,再买点房子,肯定挣钱……”
好吧,纪总还需要一个没有工作过不务正业的市井小民来教他怎么挣钱。
纪默只是听着,并不时“嗯”“啊”两声,我佩服他良好的修养的同时,也烦他不经过我的同意就擅作主张送这送那。
到了楼下,纪默又在古来往的热情邀请下上楼了,古来旺又天南地北的侃了一通,我借口困了,这才走了。
一上车我就忍不住低斥,“纪默,你为什么不问我的意见就给那么多钱?”
纪默拉过我的手,“我不想让你为难,也不想让你生气,你还怀着孩子,保持好心情最重要,钱是身外之物,区区三万块钱就能买我太太的开心,我何乐而不为?”
我摸了摸肚子,“我肚子都这么大了,他们就跟看不到似的,问都没有问一句,三万块钱真是喂了狗了,我一点也不开心。”
纪默笑笑,“总比他们赖在家里不走,找一个又一个借口,甚至跟你吵一架要好吧,孕妇不要计较那么多。”
过了一会,我叹息道,“没必要的,他不是我亲爸。”
纪默攥住我的手,“宝贝儿,不说了,以后你家这边的事,都由你做主,不过前提是,你要开开心心的。”
这晚睡到半夜,又响起了午夜凶铃,纪默迷迷糊糊地接起电话,我恍惚间听到了庄文凯的骂声,“把我的老婆孩子还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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