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完晚膳后,魏若和秀梅在客栈的房间里整理东西。
“小姐,这临安府虽然比台州府繁华,但这一路上的流民比台州府要多不少,城门外头聚集的流民数量都快要赶上台州府开荒地上的流民了。”
秀梅忍不住感慨起这几日的见闻来。临安府城内的流民倒是不多,但都被挡在了城门外,那些人食不果腹,好些还直接饿死了。
临安府作为浙江承宣布政使司的省城本是整个浙江承宣布政使司最为繁华热闹的府城,如今却也多了不少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流民。
“这两年粮食情况一直不好,灾民自然是多的。”魏若道。
“可朝廷不是已经派了六皇子前来赈灾了吗?为何还不见一点气色?再不然也得把这些流民安置一下吧,把他们全部拦在府城外头眼睁睁地看着他们饿死于心何忍?”
秀梅想得比较简单,觉得人命关天,怎么着也得先救人。
故而在见识了那么多的流民后,秀梅心中隐约对前来赈灾的六皇子有些不满。
“那我就不得而知了。”魏若没什么心思去关心六皇子打算怎么赈灾怎么救灾,她只管做好自己的事情。
魏若一边和秀梅说话,一边在看临安府的地图。
“明天我们去这里查看情况。”魏若指着临安府的北面郊区说道。
“小姐说去哪我就去哪。”秀梅看都没看,不管小姐去哪里她都跟着一起去。
“那我可要把你卖了。”魏若开起了玩笑。
“卖吧,要是价钱合适也可以,等小姐拿到了钱我再逃回来,再给小姐卖。”秀梅笑着回答。
“你倒是会做生意。”魏若被秀梅给逗笑了。
“那自然的,跟了小姐这么久,多少是有些生意头脑的。”
“我家梅梅如今比我有头脑,我做的还是有本买卖,你这可倒好,一本万利!”魏若道。
“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嘛!”秀梅俏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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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四人便从客栈出发,去往临安府的北面。
为了更加方便行动,今日出行魏若和秀梅都易容换了男装。如此一来一行四人三人都是换了装的,只有小北顶着一张混入人群都不太容易被找出来的脸无所畏惧。
因为穿着男装,魏若也就不坐马车了,直接骑马,行动起来更方便一些。
有过几次骑马经历后,魏若现在也不会像之前那样一骑马就屁股大腿疼。
加之魏瑾亦为她弄来了专门的马镫,上面垫了一层厚厚的软垫,让她骑着的时候舒服了不少。
四人骑马出了城门,路上的景色便荒凉了起来,沿途有不少的村庄农田,但看起来都没有如今台州府那边那么欣欣向荣。
再细看,发现稻田里的稻子长势并不怎么好,秧叶发黄,挂穗情况也不乐观。
“这临安府这边的稻子怎么看着情况这么糟糕啊?”
跟在魏瑾亦和魏若后头的小北不由地发出疑惑。
与他并排而行的秀梅解释道:“今年的天气也没有很好,稻子长得不好不是很正常的。”
小北还是不解:“可是我看台州府那边的稻子长得都挺不错的。”
秀梅道:“台州府那边大量的秧苗种都换成了我家小姐推广的稻种,抗病性强,适应性强,加之后面知府大人率领府衙的人组织百姓一起追肥防病虫害,自然要长得好。”
小北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我说呢,怎么都是稻子,差距这么大。”
紧接着小北又道:“前面两年收成已经不好了,要是今年还是这情况,那不是灾情要更加严重了?”
秀梅嘀咕道:“谁说不是呢,还是希望能有个好点的收成吧,真不想死那么多人。”
小北重重点头:“秀梅姑娘说得对!”
又行了一阵,四人看到一群府兵正在驱赶着一群衣衫褴褛的流民往一个方向去。
其中有几个府兵的手里还拿着鞭子,时不时地抽打在那些流民的身上,驱赶着他们前进。
秀梅不禁恼上心头:“这些是哪家的府兵,为何要驱赶殴打这些流民?”
小北忙制止秀梅:“秀梅姑娘,小声点,那些是六皇子的人,被听到会有麻烦的。”
秀梅压低了声音问小北:“六皇子的人为什么要如此暴力地驱赶流民?”
魏若也看过来,有着同样的疑惑。
小北没有马上解答,犹豫地看了一眼魏瑾亦。
在魏瑾亦微微点了一下头后,小北才继续向魏若和秀梅解释道:“六皇子最近好像在学大小姐的救灾方法,安排流民去开荒种田。”
秀梅更加糊涂了:“学我家小姐开荒种田为什么要这么对流民?直接告诉他们不就行了?那些流民都会很乐意的,我们在台州府已经实践过了的。”
小北小声解释道:“因为大小姐在台州府组织的开荒救灾给住给吃,流民们自然高兴;但是六皇子在这边做的既没给安排住的,据说连吃的都很少,还为了赶进度强迫流民们从早做到晚,十分吃力,自然就没有人愿意。”
躲在野外吃树根草皮还有机会活,被抓去做苦力可能死得更快。
魏若皱着眉头道:“他既学了,为何只学个皮毛,不全学了去?又没人不准他依葫芦画瓢。”
这回是魏瑾亦为魏若解答:“因为他没能说服临安府的人出钱出力,也没有能力因地制宜。早些时候他已经尝试过一次了,但土地并未改良成功,费了些时日但土地上什么庄稼都没能长成。”
魏若能盘活以工代赈的项目,让整个台州府的上上下下加入到其中来,很重要的一个点是她能让大家相信她是能够改良土地成功的,能让大家都有所收获的。
如果这个前提条件不能成立,自然也就没有人愿意参与其中出钱出力了。
六皇子学魏若的这一套救灾的法子只学了个框架,没能把关键点打通,自然也就得到了不一样的效果。
秀梅忍不住道:“那他也不能这么对待流民,他们本就已经够苦了,种不成庄稼迫害他们又有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