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甲副统领的神情看上去无悲无怨,反显得愈加沉静无波,掸掉身上的尘土,眼中透出的战意更浓;“你的枪的确很快,至少比我的刀快上一倍不止。但我之刀道不仅于此!”
“哦!没想到你在刀道上的造诣如此博大精深,所谓高手寂寞,见猎心喜,我就陪你战个痛快。”儒雅男子冷然的眼眸中透出些许期待的神情。
“我之刀道为霸刀,霸者睥睨天下,气吞山河。”黑甲副统领说话间,腰背挺立,如山如岳,一股磅礴浩大的气势瞬间弥漫开来,双眼开合间,精芒爆闪,俯视天下,霸气纵横。
黑甲副统领的身形这一刻有若高山坚岩般屹立,一道有若实质般的神光霸气十足地射向儒雅男子,这一眼的威势,如换做常人势必当场崩溃。
儒雅男子却视若未觉,云淡风轻地冷声道:“气势磅礴浩大,换做常人只怕早巳未战已败。我很期待,你尽可放手一搏。”
“好!”黑甲副统一声暴喝,大步跨出,一脚踏下,手中斩魂刀虚空一劈,空间一阵扭曲,霸道的气劲发出滚滚雷动之声,狂风咆哮,天地为之色变。
“这霸刀的威势果然非同凡响,如此震天撼地的威势,人在其中非被撕碎不可。”
“是呀!很久没见副统领施展这种霸道刀势,今日算是又大开眼界了。”
在埸一众黑云卫之人,从未见这位副统领展露过如此睥睨天下的狂霸气势,纷纷为之动容,一扫适才的沮丧之气。
黑甲副统领这霸道的一刀,速度不算快,却蕴含着厚重的如山威势,劈开空间气流直朝儒雅男子迎面斩落而下,强大厚重的刀气令人感到窒息,有若巨岩压顶之势。
面对这雷霆般的一击,儒雅男子却不敢有絲毫的托大,手中的银枪上扬,朝着狂劈而来的如山刀势,虚虚地刺出一枪,轻灵而漂浮。没有强劲的枪芒,似若一缕轻烟雾气,无声无息地穿透对方厚重霸道的刀芒,轻柔无比地点击在对方劈斩而下的刀尖之上。
叮!火星四溅,黑甲副统领顿感手臂一阵酸麻,只觉一股绵柔的劲力顺着刀身不断地涌入手臂。心中一惊,手上刀势微顿,就在这微滞的刹那,儒雅男子的银枪巳趁势虚飘飘的刺来,没有任何线路轨迹,十分随意。枪尖不停地颤动,忽左忽右,根本无法预判他的枪下一刻会刺向何处。
骇然情急之下,似乎如何闪避,都躲不开对方的那飘浮不定的一枪攻击,黑甲副统领唯有凭着直觉回刀上挑。
锵!厚重的刀气一下精准崩开了的儒雅男子刺来的枪锋,心中方自一喜,正欲展开全面反击,一抹银星又突然诡异地出现在他眼前,同样的漂浮不定,全身的要害部位似乎都在他的攻击范围之内。
儒雅男子的枪看似随意挥洒,毫无章法,随心所欲地东刺一枪,西点一枪,忽而上挑,忽而下拨。令人防不胜防,根本无法预测他的下一刻枪会指向全身的哪个部位。
每一枪都那么漂浮诡异,颤悠悠的枪锋时常从不可思议的角度刺出。对他而言像是根本不存在任何死角。这是枪道的一种至高境界,无招无式,却包容了天下所有的枪式。意在枪先,意动枪至,似若行云流水般的洒然。
对方每递出一枪,都会令黑甲副统领感到毛骨悚然,冷汗直冒,直惊得左右狂跳,前闪后避,似若惊弓之鸟。对方若是心存杀意,自己只怕巳死上十次有余,所谓的如山霸道的刀势巳完全分崩离析,不堪一击。
黑甲副统领从霸气纵横的主动攻击,到气喘吁吁,左支右绌,一剑一剑笨拙的格挡,整个过程的转换只在几个呼吸之间。让那些刚从沮丧中走出来的一众紫云卫再次发出一片哀叹,有些人甚至闭上眼,不忍再看下去,太丢人了!
哐当!一声清脆的长剑坠地声响彻。黑甲副统领再也无法忍受这种徘徊在死亡边缘的残酷折磨,那种胆颤心惊的恐惧彻底的摧毁了他坚韧的心智。如果对方愿意,此刻只怕已死过七八十次了,什么是差距,差距有多大?绝不止一星半点!
这种单方被虐的惨象巳够丢人显眼了,如再不识相的弃剑认输,对方虽无杀意,但在自己身上开个十来道口子也是极有可能的:"我输了!"
君大统领并没有去看这最后一场战斗,一直眉宇紧皱的垂闭着双目,不知在想什么?直到一声清脆的长剑坠地声响起,接着又听见有人认输;谁输谁赢了?
悬着的心一下涌上了喉腔,似乎一张口便会喷出来似的。良久,仍未见他睁眼,这一刻,天地间仿佛变得一片死寂。他知道这一睁眼便即刻真象大白,同时也揭视了这场赌局最终的胜负结果。
无论你有没有勇气睁开眼,这场赌局胜负都巳尘埃落地。终于,这位君大统领面部肌肉的微微轻颤了几下,这才缓缓地抬起如铅般沉重的眼皮,第一时间将视线投向挑战的埸地,却震颤地看到了他最不想看到的一幕;一个青衣蒙面人的手中握着一杆银色长枪,正斜斜地指着两手空空的黑甲副统领的胸前,枪锋尖透出一抹呑吐不定的寒芒,只须稍一用力,这抹森冷的寒芒倾刻便会穿透对方的身体。
根本无须任何人宣布这最后一战的结果,眼神再不好使的人都看得出谁胜谁负;黑云卫五战皆败!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很长很长,或许只是一刹那,君大统领的衣衫无风自动,面沉如水,大脑也重新恢复了清明,此刻没有什么比直面现实更令人羞辱不堪的事了。
来时杀气腾腾,气派威势无限,视天下之人为无物。此时的黄昏夕阳斜照下,唯剩下一群沮丧无比的黑云卫,一个个像是被抽去脊梁般的低垂着头,眼中尽是无尽羞愤和耻辱。
现实就是如此的炎凉冷酷,苍海桑田都在一念之间逆转,胜者为大,眼前的一众黑衣人,已不再是什么所谓的凶犯,而是一群惩恶扬善正义之士。天地间的是非曲直,无不是由强者说了算,无论在什么地方,规则都是由强者制定的。
"没有今日一幕,怎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这世上本就沒有无敌的存在!"虚无涯冷冷的出声道,言语间并没一点嘲弄和落井下石的意思;"黑云卫到底有多强我不知道,但我可以肯定的说一句,就算沒有天凤卫的出现,你们也未必能拿下这些人。"
此话若是放在挑战之前说出,自然不会有人相信。然而,此时却没人敢当作是疯言疯语的嘎之以鼻。以这些青衣人所表现出来的实力,或许只是冰山一角,却已足够让人心生敬畏,不敢再生出小视之心。
"此话有如暮鼓晨钟,震耳发聩!放心,我黑云卫会尊守之前的约定!"君大统领毕竟非同常人,他并不认为虚无涯的话在夸大其辞,对方沒有选择逃避,反而敢集体现身直面黑云卫,本就不咐合常理,那里来的这份胆气?
唯一的解释就是有着强大的实力依仗,根本就沒将如狼似虎的黑云卫放在眼里。 细细想来,心中虽然不愿相信这种推测,但五战连败的事实却令人不得不信。要知道,出战五人都是黑云卫中最强大的存在,尚且不堪一击,如不是对方留手,眼前只怕已多了五具尸体。
君大统领几乎可以断定,其中不乏有天凤阁的强者存在,所以才会如此有恃无恐,自己似乎落入了对方预设的局中,不过这种后知后觉已经于事无补,只能打落牙合血吞。
尽管黑云卫会因此遭遇前所未有的耻辱,但能够将这些跟随自己出生入死的黑云卫,一个不少的全部带回去,就算会背负着行动失败的罪责,也是无怨无悔。
不问是非曲直,不等于不设人性的道德底线。他本就对此次的行动充满了抵触情绪,更是对那位少城主的行径深为不耻,只是苦于职责所在,不得不勉力为之。
更何况,天凤卫的强势出现干予,已让事态变得复杂起来,一个处理不好,就会引发双方之间的火大拼,甚至还会演变为双方之间强强对抗,其后果更是不堪设想。
黑云卫本就处于弱势的一方,再加上这些青衣人,更是沒有一个是等闲之辈,省油的灯。就算有心想要不顾颜面的撕毁双方的约定,也再无力将一干凶犯带走。
君大统领沉着脸,脑中却是千回百转,一切都出乎他事前的预判,最后不得不悲哀的承认,此次的猎凶行动失败。
"沒想到虚云侯府中居然竟是如此卧虎藏龙,我黑云卫此番输得不寃。"君大统领暗含讥讽地道;""只不过,你们此番暗伤了少城主,至今仍性命垂危,便已种下了祸根,我们此番退去,事情并不会因此结束。"君大统领默默的扫视了众位黑衣人一眼,低叹了一声,像是在为这些人提前默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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