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0章 解糊脸泥,王如意真容显
那河岸附近,李长笑上下打量,将遮身袍览尽,先是看着其材质,后是看其工艺、手法,处处皆有玄机。
莫说困一凡人了,便是一般修士,被罩在衣下,也是哭闹不已,若在此基础,再加封穴之针,效果还能更甚。
虽以针线缝成,然却似一整体,针针皆是相连,牵一发而动全身,亦是人类智慧所凝结,王如意感觉局促,想说些什么,却又忍下。
因王如意声带破损,难发出声音,即便费力发出,也十分沙哑,不如干脆不说,虽说保险起见,李长笑暂时拿那遮身袍没办法。
然脸上这糊脸泥,他倒是能够洗去。他将此事如实告知王如意,后者大喜,虽无法言,那双眸子闪闪发亮。
糊脸泥同样不简单,呈黑褐之色,是取自万年沼泽,那早具灵性一抹泥,雪山之巅,最高处一抹土,加之特殊之水,以一定比例混合,再历经烘烤、搓捏、爆嗮、……等等一系列工序,制得而成。
一但糊上脸,若要强行撤下,那脸皮是保不得了,十分骇人,而再美面然,沾上此泥,也变得人不人,鬼不鬼,见者皆是害怕。
脸糊污泥,真我蒙尘,王如意至今尤记得,那泥抹上脸时的场景,化做噩梦,偶然间隙得以入睡之时,便会出来骚扰她的心灵。
多日困倦与积累,以及种种特殊情况,交相杂糅,才形成昨日那深度之睡眠。倒也让李长笑,受益匪浅。
听得李长笑能洗污泥,王如意心自然是喜,喜不自胜,比什么都开心,然又怕李长笑不知此中门道,嘀咕了糊脸黑泥。
若待会发觉,喜不去哪黑泥,失望之下,直接离自己而去,又如何是好?故那黑袍下,历经苦难,屈辱,却自坚强的女子,又患得患失,心渐忐忑。
似海面漂浮小舟,再经不起任何风浪。然李长笑化神巅峰,自然不是托大。
若想洗去污泥,却也简单,他舀来河水,又倒入酒水,二者混合之后,注入几抹灵气,随后吹一口气,水化水雾,悬自王如意面部。
李长笑扶王如意,坐于一颗巨石上,告诉她,尚且需等上,那两刻钟时间,反正路途遥远,也一路踏来,何必着急呢?
王如意重重点头,忐忑期待兴奋,以说不清是谁更甚,待那两刻钟到,水雾皆是散去,李长笑来至其身前,靠近观察。
那俊俏脸儿,又靠得如此近,似呼吸热气,已打自脸上,那先前的种种情绪,又顷刻一空,被某种感受笼罩。
便是不遭此难,如此之人,几乎贴脸而视,她亦难把持,登基多年,忙碌于朝政,世家子弟,变法之人,山上神仙,她皆打过交道。
俊逸者数不胜数,然多数容颜,好看自好看,却过眼而过,仅好看而已,然此时此刻,正对面,不过两寸之遥的人儿,却是不同。
他自有其韵,再他人身上难寻半分,似最特殊之人,若要算算,仅接触不过半日,却似第一次饮酒般,醉倒在了其中。
是酒香。
亦是人自醉。世间之事,多难控制,就似她落得如此境地,绝非她所能料,又似她此刻感触,也非她所能控制。
纵使李长笑提前划分,又能如何?若能避免,世间那爱恨情仇,恩恩怨怨,哪还有那么多?
修士修身修心,那身易修,心却难修,此中之事,纵使废尽口舌,也难表清一二。
却说那王如意,目光似夹杂几分湿气的春风,又似波澜渐起的湖面,柔柔的,粘粘的,眼眶又渐湿润了。
若有孩童见此,定要认为,是李长笑欺负她呢,被张龙赵虎羁押,一路行进,苦累皆有,却也不似这天,不过清早时分,便含泪数次。
李长笑那知这些,真思索,如何不用灵气,将那糊脸泥取下,糊脸泥凝固,是为一个整体,似一副面具般。
然那面具边沿,藏在遮身袍下,遮身袍又沿丝合缝,恰好只露一脸,如此一来,就好似将那“面具”,巧合卡死了。
李长笑念及,袍下藏梦果,不敢大肆用灵气,只能取巧为之,先混个水雾,将脸皮上的污泥打湿。
使其温润一二,松缓一二,再是下一步,自边沿缓缓剥下,此过程仍需小心,若用力过猛,或是一不留神,便是扯下脸皮,那痛楚自不必多言。
因污泥面具边沿藏至遮身下,李长笑需探手而入,其领口处,尚有一丝缝隙,恰好足以。于是李长笑手探入领口,发现污泥糊住的部位,比面上看得,还要稍大几分。
一直延伸至脖颈处,且王如意流了许多汗,那脖颈处热气腾腾,有些粘腻,他手指扣住边沿,一点点扣出。
整个过程,专心致志,没分出半分精神,然那王如意,污泥下的俏脸,早已绯红,一颗心不知荡到何处。
耗时半个时辰,整副污泥面具,被完整取下,王如意眨眸,待那微风吹拂,面上感到一阵清凉。
她才得以回神,不敢置信,那双眸子逐渐瞪大,李长笑带着她,去那河岸边缘,去看那面上倒影。
河水澹澹。
映出,柳眉,挺鼻,樱桃嘴,桃花眸,眼迷离,一颦一笑皆动人,清风争相赏新容。怎不是个俏佳人儿呢?
那姿容,自不必多言,王如意再见真容,第一眼,咬唇哽咽,那感受,千百般滋味,也难以言清。第二眼,眼眶又是湿润。第三眼,扑入那白衣怀中,大声哭泣了起来。
李长笑无奈、错愕,却忽的一笑。
遥想当年,他被流放时,可没得人哭,当时的自己,又何曾没幻想过,有一人救自己于水火呢?
李长笑抬眸遥望,看那河面,映中之人,亦是看来,似与曾经的自己,隔岸相视。
他轻抚其背,安慰哽咽抽泣的人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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